顾泊生知道他在顾虑什么,自顾自地啜了口茶,将茶杯放到侍者的托盘上,继而靠近纪轻舟柔声说道:

“纪先生不用这么防备我,你放心,生意上的事情,一切都好商量,我答应你的肯定都会给你。”

纪轻舟本没有洁癖,但对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却令他感到极为黏腻不清爽。

于是故意加大脚步,避开了他的身体接触,扭头直言:“恐怕你想要的筹码,我给不了啊。”

顾泊生笑容微僵,旋即站定脚步,朝他勾了勾手指,换了一副腔调说:“来,我带你看样东西。”

说着转身穿过右侧柱子间悬挂的珠帘,往里绕过了一道屏风。

既然都走到这了,纪轻舟也不怕他再耍什么花样,他随手将茶杯放到侍者的托盘上,跟着穿过珠帘,走到了屏风后面。

下一刻,随着视野的突然开阔,他呼吸一滞,为眼前的场景所惊愕。

在屏风后面是一排一人高的巨大木笼。

纪轻舟正对的笼子里,一个少年人跪在地上,脖子上拴着铁链,背后是一个膀大腰粗、头发都已斑白的中年人。

在律动的西洋乐声里,他双手紧紧地握着木笼的栏杆,汗涔涔的身体抖动着,额头的汗液若雨珠般不停地滴落。

中年人似因有人注视而愈发亢奋了,整张脸涨得通红。

顾泊生含着笑意走到笼子前,用手指挑起那少年的下巴,朝纪轻舟展示道:“这玩意儿如何?”

随着他的话语,少年睫毛掩映下迷蒙的黑眸看向了纪轻舟。

他虽注视着他,眼底却是淡漠、麻木、毫无光彩的,但愈是这样冷漠不带一丝情绪的神情,愈是能感受到他身上活生生的真实美感。

在头顶洒落的橙黄灯光下,少年像狗一样匍匐着,被迫颤动着,微微抬起的脸上展露出高傲的、衰颓的、病态的、仿佛会于不知不觉中沉沦的美。

这极具冲击力的美袭击着纪轻舟的心脏,令他神思不由自主地恍惚了几秒,脑内一下子闪过诸多灵感。

顾泊生注意到纪轻舟的眼神凝视,志得意满地收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