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明煊闻言,不由得接话道:“我也年轻啊,我才二十岁。”

“哦?你真是二十岁啊?”

“你这话是何意?我还能谎报年龄不成,你去问问元哥,我是不是戊戌年生人?”

纪轻舟兀自笑了笑,没与他争论。

他倒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倏然有些感慨,怎么他来了民国,关系交好的男子一个比一个的年岁小。

就连信哥儿,他前阵子才知晓对方竟然是九五年生人,只比解予安大两岁而已,看起来却分明像是三十岁的人了。

也就他工作室的叶师傅,是唯一的未婚同龄人。

这个年代,这般年纪还未结婚的属实少见,约莫做裁缝确实耽误谈恋爱吧……

“先生,火车来了。”

正聊着天,不远处又传来了那轰隆隆的声响。

纪轻舟站直了身体,推了推骆明煊的脑袋,让他赶紧起身,提上行李准备上车。

排着队坐上了市内小火车,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路昏昏沉沉的,终是抵达了旅馆。

骆明煊带他们来住的算是这一片较为高档的旅馆,三楼三底的砖木结构建筑,所订的房间拥有单独的床铺,通了自来水,有电灯,且提供热水。

而不像此时的大多数旅馆,一间房四五张床铺,不管认不认识都挤在一处,按床位来收取住宿费。

拿着钥匙进了自己的房间,放下行李后,纪轻舟便先躺到了床上休息。

这房间的被子大概率还未晒过,尚且带着股梅雨季留下的阴潮气味,他闻见那味道便觉得有些不舒服,但实在疲惫也无暇顾及。

心里所想的是稍微躺会儿,休息一阵再叫上二人一块去吃饭,结果一躺到床上,眼皮一沉就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还是被敲门声给叫醒的。

睁眼看见旅馆天花板漆黑的木头,纪轻舟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慢吞吞地起身去开了房门,便见祝韧青手里拿着托盘,端了一碗白粥与两碟粥菜站在门口。

门缝透出的房间灯光昏黄朦胧,祝韧青对上他迷蒙惺忪的睡眼,不禁心间一跳,开口:“先生,先吃点东西再睡吧。”

“嗯,进来吧。”

纪轻舟也确实有些饿了,说着就转身在床前的小桌旁坐了下来,端过粥碗放到面前,用勺子喝了两口粥。

随着温热的白粥流淌到胃里,身体各个部位也都仿佛被滋润了一般,舒坦了许多。

纪轻舟边喝着粥边问:“你吃过了吧,骆明煊呢?”

祝韧青在他对面的凳子上落座,回应道:“骆少自进了房间就没见他出来,应当是休息了。”

“呵,这菜狗,还给我跑生意呢,体力比我还不如。”纪轻舟嗤笑着摇了摇头。

祝韧青神态温静地扬了扬唇,一声不语。

难得有这样可以同先生在外面游玩相处的时光,他全然不想谈别的什么人,只想令这一刻的时间可以长久一点。

过了一阵,待看见纪轻舟碗里的粥快吃完了,才恍然回神道:“对了,先生,我已按您说的,去附近的邮政局打了电话到法公馆,预定了明日的房间。”

纪轻舟搁下勺子,拿手帕擦了擦嘴:“好,辛苦你了。”

这法公馆听起来像是什么权贵人士的住所,实际在火车上同乘务员一打听,才知不过是一座法国人开的高档宾馆而已。

他原本是想直接入住那宾馆给解元宝一个惊喜的,然而这高档宾馆毕竟挂着高档二字,必须提前一日有预约才能入住,今日便只好先同骆明煊来了城里居住。

不过既然明天要去看商铺,也的确是住在秦淮区更为方便。

祝韧青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