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张导离开后,纪轻舟哼着歌回到了书房。

解予安才刚培养起睡意,便被他开门的声音吵醒过来,听他哼着欢快的曲调,也生不起气来,就问:“何事这般高兴?”

“戏服的稿子过了,按我报价通过的,今天光是定金就收了五百,啧啧,这钱赚得才爽快啊!”

纪轻舟将支票放进了背包的内层口袋收好。

旋即坐到蝴蝶桌前,放下那一沓的稿子,微微叹息:“不过,接下来就得大忙特忙了,到头来裁缝还是没招着,明日我再贴个新招聘启示吧,把工资提高点。嗯……还得去找趟骆明煊,定做面料……”

他絮叨着,刚抽出笔记本翻开,准备罗列戏服的制作计划,忽而想起道:“对了,骆明煊那小子最近在做什么?都没看见他人影。”

“他忙着搬家。”解予安冷不丁地回了句。

“啊?”

解予安正准备作答,这时,房门忽被敲响。

纪轻舟回头扫向门口,就见房门被推开,一个戴着小圆墨镜的脑袋鬼鬼祟祟从门口探了进来。

骆明煊眼珠子转了圈,发现纪轻舟和解予安都在,便咧开嘴开朗地走进门来打招呼道:”诶呦,今日凑得巧,元哥也在这呢!”

“你才是真来得巧,刚和解元聊到你。”

纪轻舟回道,“他说你最近在搬家,搬什么家?”

“哦,也不算搬家……你稍等啊。”

骆明煊说到一半又跑出了出去,过了会儿才提着个椅子进来,大剌剌地坐到百叶窗旁继续说道:

“也不算搬家,就我之前同你说过的,我爹不是非要我跟那不认识的女子定亲嘛,我便离家出走了。”

“真出走了?”纪轻舟挑了下眉,“你不是说要住你元哥家去里吗,现在搬去哪了?”

“我是想去啊,他不是没同意嘛。”

骆明煊颇幽怨地看了解予安一眼,长叹了口气道:“信哥儿家不行,他有老婆有孩子的,多少不太方便。沪报馆倒是有住处,但那地方半夜太吵了,睡不了好觉。

“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住得了,就在静安寺路租了个小公寓,前阵子刚忙着搬过去。”

“那你动作还挺快,怎么不叫我们帮忙?”

“也没什么东西,毕竟是离家出走,不可大张旗鼓,就只收拾了些衣服家用,一车就全装走了。主要是以前存的那些金子和银钱,都给挪过去了,短时间花销不愁。”

“到底是泰明祥的少当家啊,说独立就独立。”

纪轻舟调侃一句,回过身继续翻着稿子罗列工作计划,嘴里问道:“那你今天是来做什么?”

骆明煊一听,这才想起正事来:“哦,我是想告诉你,远渡重洋而来的印花机前日便送到了,我哥派人去码头接的货,带着他们的工程师,直接送到仓库组装起来了,所以咱们的印花小作坊,也可以开始动工了,你可要去瞧瞧?”

“你但凡早一天来问我还有时间,现在么,刚接了个大单,怕是接下来两个月忙得脚不着地。”

“这般繁忙啊……”骆明煊轻轻咋舌,“我看了你的画报,原本还想今日来找你定做一套西服来着。”

“你不怕等得久,当然也可以下单了。”纪轻舟转头笑了笑,朝解予安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道:“不过除了别的客户大单,你前面还排着这一位呢!”

“啊?”骆明煊略讶异地看向解予安,“元哥,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轻舟做的衣服你不穿的呀,怎么改变主意了?”

解予安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他们闲聊,此时才静静开口道:“想做便做,你不满意?”

“我哪敢不满意啊,您想做几套就做几套,当我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