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池烈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灯带,再挺身的那刻,胸口闷得快呼吸不过来。他一边咬牙切齿地埋怨雁回“凭什么选择性失忆只选择忘了我”,又一边小心翼翼地把灯泡塞进灯棉里,尽量把雁回这份麻烦的生日礼物做得好看。
明明上礼拜还笑着跟自己讨要“一朵云”来着……池烈每次回想起正常的雁回,身体就自动进入到呆板的待机模式,只剩大脑还在活跃。那时候的雁回望着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认真地说想让卧室的天花板也变成这样,他看着心情好。池烈可没法感同身受,满心惦记着打游戏,最后被雁回偷偷拔了Wifi网线,那局彻底输了。
池烈当时觉得雁回的心理年龄好像在逆生长,越来越爱突发奇想,想完还要别人满足他,假如再强势一点就是任性了。不过难得雁回这么直接地提出愿望,池烈嘴上依然不屑一顾,心里却开始琢磨生日惊喜的细节。不就是“云”吗?想办法弄天花板上就是了。
可偏偏在这种时候,雁回把关于他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到底受什么事影响,池烈一概不知。唯一能肯定的是,雁回遗忘他以后还能做到若无其事地生活,好像明知忘了个大活人却懒得想起来,实在不可理喻。池烈手里的灯棉全攥变形了,一半臃肿一半萎缩,灯泡躲在里面发出畸形的光亮。
这时候,他听见外面门开了,雁回步子轻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出移动。池烈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快步走出房间找夜不归宿的雁回撒火:“你半夜出门好歹跟我说一声吧!你现在连事都记不清,就不怕其他功能也突然失灵?万一被车撞死了我还得去给你收尸。”
雁回不以为意地接话:“你以为我患了阿兹海默症吗?”
轻飘飘的语气让池烈怒意激增:“我看你快了。”
雁回手扶着脖子稍微活动了几下,不再跟池烈交谈,进屋补觉。池烈望着紧闭的门差点就一脚踹上去,转而一想雁回现在好歹是个病人,万一刺激到他的精神导致记忆继续衰退就麻烦了。可还是得跟他计较,必须计较,不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池烈冲雁回的方向大声“呸”了一下,音量足以让对方听见。
池烈接着回自己房间摆弄云朵灯,灯棉比看起来硬很多,几次失败后他终于捏出来一个尚且满意的形状。他下意识猜测雁回看到灯后会不会阴阳怪气地笑着嫌弃丑陋,刚这么想,他又因雁回把他忘了而气恼,这些破灯也只有自己记得了。
***
雁回辗转半晌没能入睡,自己天生失眠严重,没想到换了一副身体也是如此。他盯着自己右手中指,上面有一枚几何图案的刺青,乍一看像戒指。按理说教师不该往外露的皮肤纹东西,音乐老师在手指上搞花样更是明目张胆……雁回觉得奇怪,琢磨这刺青图案有什么特殊意义。
恐怕跟那个叫“池烈”的男生有关系吧,雁回的直觉一向准确,这几天他在家里转悠,已经见识到池烈在这房子里的存在感有多强烈了,痕迹丰富到令他难以置信。不过想想也能理解,毕竟这里并非自己熟悉的世界,池烈也是自己从未遇到过的人。
雁回快速数了下日子,今天是第三天。
三天前的晚上,他独自在家看新闻,“查理斯彗星接近地球”的消息引起他兴趣,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天文现象,但自从有人提出“彗星会导致平行时空错乱相接”后,网友讨论的方向就变得猎奇起来。这种在物理学里尚未被证实的理论,在雁回看来值得想象,他倒是挺希望自己某天睡醒来到一个新时空,要求不多,比现在好点就行。
结果转天早晨睡醒……他发现环境真的有了极大变化,可惜这是个更糟糕的世界,不仅家里多了个陌生人,其中一个房间还豢养着两条脏兮兮的狗。尽管他不停地暗示自己那两条狗天天洗澡,可看到它们掉毛或者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