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给他带来各种不良影响了。

那就离远些好了。拉开距离，切断亲近。

不再朝夕相处，或许这种莫名而起的陌生情绪，就可以逐渐减轻直至消散？

她去修习一年，正好可以给他喘口气的机会。

可离愁别绪与悄然而起的思念就像那些无病呻吟的诗句。树欲静而风不止。抽刀断水水更流。

他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又叹了出去。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所以，在察觉到她那边强烈的情绪波动时，他纵容自己身随心动了。

临行前见到咪咪正在院子里扑蝴蝶，他果断抓起一个现成的好借口。

是咪咪想她了。

她是个头脑简单又容易热血上头的家伙。他一向视这种蠢货为最好摆布的棋子。

但她有一颗很好的心，而他尤其因为这副好心肠而受益颇多。

他第一次安慰一个人，心里没在讥讽和嘲笑。

她不能忍受虐杀动物，那是她的雷区。

而他从来不把其他生命当回事儿，只有能不能算计和利用的区别。

似乎比起人命，她更在乎那些畜生，倒是奇怪。以后在她面前注意些好了。

她很好哄，也很会哄自己开心。

她把手指放在他掌心的时候，很可爱，所以没有忍住想合掌抓住她的念头。

她只交代了咪咪，有点不爽，可她连损带骂地顺口夸了句他，他又想笑。

再后来，感应到她在怕，她在未知空间疯狂扣他。

他迅速让自己出现在她身边。

自然是因为，一旦她有什么闪失便会连累他跟着重启。何况签了血契书要护她周全。上次重启让她心生芥蒂，这次救了她，多少能消减些防备。

或许是有几分担心，但他说服自己，情感和理智并不冲突，不是么？

他强行按下心头浮起的另一种可能。

另一种可能是，他的理智谨慎被她敲的不翼而飞。

他几乎没有考虑那是什么地方，那地方是否危险，他能否全身而退。这不是从前的他会做的事，他不会在无利可图的情况下以身涉险。

重启和血契书，究竟是束缚还是托辞？

她看到他的一瞬间就放松下来，这样的反应甚至让他有些自鸣得意。

他能给她安全感。

但她想回家。回家比他更重要。

她问他在桃花瘴里看到了什么？

他当然不会被这种小把戏迷住心神。只是有一瞬间，他看到，她在桃花林里冲他笑。

自欺欺人的罩子碎了一地。

因此他晃了下神，没注意到她入了瘴。

一开始就应该拉住她的手的。

不过阴差阳错，是她的血激发了幻境。

还好不是他的。

以他为模板的幻境，场面大概不会很好看。

倒也不是自认那段过往有多不可见人或是不堪回首。

人各有命，不巧的是他命贱得很。

拜他亲爹所赐，生的好皮囊，送的好出路，让他还能委身人下做个贵人手里不愁吃穿的稀罕玩意儿。

哈，世道如此，命如草芥。

是靠身体靠才智还是靠别的什么上位，又有什么区别，还不都是给人做狗。

哦，也有不同。

世人眼中，做了婊子娼妓的，总归还是要更猪狗不如，更自甘下贱一些。

他不甘心一直被践踏。

他有野心有能力，能靠资质和手段挣出一条通天路。那些酒囊饭袋，竖子蠢货又何德何能？凭什么他不能做那肆意妄为，横行无忌的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