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天干物燥,添水频次较之往日应当更为频繁才对,用时短缺,这该如何是好!”
夜色沉重,电闪雷鸣。
风势助长火势,卷来烧焦的灰烬,飘落一方阁楼。
一道清瘦的身影隐匿在暗夜中,墨发在狂风中猎猎飞扬,他无声眺望着起火的宫殿。
储君回京之初大病一场,药石无医。前来探病的司天监监正夜观天象,言说星象有异不利帝王筹谋,宜修葺未央宫,增添风水陈设,以此化解灾象。
皇后精心照料下,帝王的身体日渐衰弱,遇难甚至无力自救。宫中以驱病气为由,殿前的水缸减少蓄水量,以致救火不及。
失宠疯癫的妃子偶然捡到一只铜鸟,她望着深宫高墙,从那只恣意飞翔的鸟儿身上寻到乐趣。她想起从前不受拘束的时日,于是捡起少时的手艺,锤造出铜雕,让它代替自己飞出宫廷的囚笼,最终撞落在未央宫前引通雷电。
……
每个看似无害的举动在特定的时间里交织成网,进行绞杀。
凡此种种,皆与那位东宫储君毫无干系。毕竟宫中人尽皆知,储君行动受限并无实权,又为奸人所害中毒昏迷,至今不省人事。
雷电引发的大火并未止步于此,以未央宫为中心,汹涌火势朝周遭蔓延,很快便烧到了寂临渊站立的那座楼阁之下。
寂临渊没有离开的意思。
无人知晓这个不显不露的年轻人心底酝酿着怎样疯狂的念头。
死亡才能予人解脱,他回京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他一心只想拉所有人同归于尽。
比烈火先一步降临的,是天际一道雪亮的闪电。
电光当头而下直劈面门,寂临渊瞳孔骤缩,动身闪避。
轰隆一声巨响,他方才站立的地方被雷电劈裂开来。
闪电如一把磨得锃亮的利刃,自上而下将高楼削断。
寂临渊单手撑地,抬头的瞬间惊觉闪电似是受人支配,诡异地追击着他的脚步。
他在楼阁间纵横跳跃闪避,所过之处,雷电紧随而至,一座座楼阁在电光中毁作废墟。
乌云翻滚,漫天狰狞蜿蜒的电光织作密网悍然下压,映入寂临渊眼底。
腰畔悬挂的铃铛感应到熟人的气息,倏然发出细碎的清鸣。
电光游走凝结成鞭,少女甩开长鞭,凭空一跃而上,长发被狂风吹散。
“你也与他们一样,是来杀我的么?”
寂临渊眼神晦暗,嗓音中竟透出几分期冀。
他突然握住祝之渔手,攥着刀指向自己。
“你又发什么疯!”男人手劲极大,祝之渔挣也挣不脱,索性反手将刀刃侧面拍在他脸上。
冰冷的刀面远不及她的掌心温暖。
寂临渊皱了皱眉,有些不满。
“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
太多太多的人想要取他性命了,于是寂临渊理所当然地认为,只要祝之渔想要,这条命当然可以送给她做礼物,为她换取荣华富贵。
“我将在今夜死去,若我的性命还有些微用处,那么……”
“啪!”祝之渔突然甩出一耳光打断他的抒情。
“我不管你抽的什么风,你给我记住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抱着死念。”
“任何时候都不能自厌自弃,要设法谋生,听到了没有!”
寂临渊定定注视着她,深邃的眼眸映着割裂的闪电。
闪电于云层间游动,裂开骇人的深紫色,蓦地朝两人直劈而下。
“当心!”寂临渊猛地推开她,身侧炸开惊雷。
“你疯了!”祝之渔抽出鞭子,“你一介寻常凡人,血肉之躯,逞什么能耐替我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