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哪里?”祝之渔耐心问。
女童怯生生抬手,指向巷子深处的一角破落窝。
“闭上眼睛。”祝之渔轻声道。
女童在她的怀抱中逐渐止住颤栗,听话乖乖闭上双目。
祝之渔背对人群,藏于袖中的手掌悄悄催动灵力。
腐烂的木头焕发新生,破窗棂里钻出细藤,缠紧松动的房梁。草木悄无声息填平墙缝,嫩黄的迎春花从裂砖里挣脱出来,增添勃勃生机。
“好了,现在可以睁开你的眼睛了。”
祝之渔的声音在女童耳畔响起。
女童缓缓睁开眼,却全然不见那名少女的身影。
她惊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晨雾散尽,坍塌的茅草顶被藤条扶正,檐角垂下串串带着花苞的绿须,植株在晨色里泛着微光。
女童揉着眼睛推开门,新生的露水从屋檐滚落,落在她眉心。
“是……神仙吗?”
***
“开心了?”马车摇摇晃晃,鹤寻支着额角望她。
祝之渔偏头,避开他的目光:“道不同,不相为谋。”
“道不同?”鹤寻忍不住哂笑,“在这个世界,只有我与你同根同源,除了我,你再寻不到第二个知音。”
马车走走停停,又行到了一处宅院前,祝之渔不再搭理他,掀开帘幕跃下马车。
她叩响了季宅的门扉。
木门开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季耀祖伙同一群狐朋狗友满院疯跑。
“呦呵,”他戏谑地吹了声口哨,“姑娘,好久不见了,往后常来呀。”
祝之渔问候了老夫人近期的病状,将准备好的药方交予管家,这才转向院中那吊儿郎当的男子。
同檐不同命,季府的大公子无忧无虑整日里斗鸡溜鸟,另一位奔波在外至今生死未卜。
祝之渔走上前去:“正有一事要请教季公子。”
“你讲。”季耀祖拍着胸脯,“我季耀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爹说方圆百里就属我聪明!”
祝之渔酝酿了下:“……那么,不知大公子可曾听闻季行止的下落?”
“季行止?!”季耀祖瞠目,“你说那个野种?”
“野、种,”祝之渔蹙眉,“此话怎讲。”
“他就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啊!连本公子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季耀祖嘿嘿笑着,将手伸向少女的肩:“上回我爹说的亲事,姑娘可否再考虑考虑?本公子有钱有貌,你若跟了我,往后富贵日子啊!!”
手指刚触到祝之渔肩头,身后劲风骤至。少年跃下高墙,单薄身影自黑暗处掠出,抬腿猛地踹中男人后腰。
绸缎撕裂声混着杀猪般的嚎叫,季耀祖飞向半空,重重坠地滚进廊下积水。
“放肆!你这个野种”
还未回过神,肥硕身躯突然被瘦削的少年从地上提起。
冰冷的刀刃突然横在季耀祖颈底。
少年浑身是血,单膝压住对方后背,墨发如索命绳垂落。匕首贴着三层下巴游走,血珠顺着褶皱往下淌。
“怎么敢碰她,狗爪子不想要了?”
活脱脱地狱里爬上来的男鬼。
季耀祖冷不丁撞上少年那双阴鸷的眼睛,吓得屁滚尿流,腿脚一软踉跄滑倒在地,路都不会走了。
“鬼……鬼啊!!”
“寂临……季行止?”祝之渔望着眼前遍身血痕的人,“你去了哪里,怎么伤成这样……”
“我跟了你一路。”喉结滚动,少年抬起阴鸷的目光。
宣德侯世子说,亲近之人背叛了他。他便一人一马拼死杀出重围,回来找祝之渔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