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可?我?现在就?很不高兴。”一道凉薄的声音打断两个人的对话,突如其来地出现。

此时?,薛含桃和?果儿刚跨进东院的第二?道门。

果儿缩缩脖子,很没有骨气地飞快退了下去。

薛含桃抬起头,望着一脸冷意?的崔伯翀,神态茫然。又不高兴了,是因?为她没有把自己在世子房间的痕迹清理干净吗?

她乖乖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世子,您回来了?我?这就?把陶罐抱走,您让人给我?安排的房间……有吗?”厌倦她晚上不再需要她,她应该可?以从世子的房间搬出去了。

不需要很大,不需要很多摆设,“只要比阿凶的屋子高一些能站直便好。”

她的要求很低,很容易就?能满足。

“谁准许你搬出去了?是我?,还是你痴心妄想?。”崔伯翀的声音很平静,可?是那一双修长的墨眉沉沉地压着眼睫,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紧迫感?。

薛含桃感?受到?了紧张,支支吾吾地解释,“世子说…不做的。”

“原来你很想?做?”他挑眉,口?吻冷冽。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世子厌倦我?了,我?不能再留在世子面前,讨人厌。”少女急着摆手,腕间的镯子也跟着响动。

崔伯翀似乎很不喜欢听到?这种声音,于是皱眉抓住了镯子,还有她的手腕,一直走到?房中的一面镜子前。

他让她看清楚里面的两个人,沉声道,“无论情愿还是不情愿,陛下赐婚,就?算你死了也要和?我?躺在一个棺椁里面,更?何?况活着的时?候。”

薛含桃懂了,即便世子厌倦了她的躯体,也要和?她住在一间屋子里面。

“对不起。”她心头的愧疚又增加两分,不再看镜子里面丑陋的自己,恹恹地耷拉下脑袋。

“道歉的话晚些再说,我?只想?知道这一个上午你去了哪里?”崔伯翀看着镜子里面闪躲的女子,轻轻一笑,“让我?等到?现在,是我?说还是你说?”

他的体内压抑着火气,火气越盛语气就?越温柔。

从方振的口?中得知她一大早就?出门是为了请求一位画师的指点,崔伯翀漫不经心地捏坏了一只画笔。

原来她不是担心画丑,而是从来就?没打算过向自己请求。

“世子等我?到?现在,我?以为只有午后才需要陪世子小憩。”薛含桃吃了一惊,看向他的目光真诚,“如果我?知道上午也需要,一定不会出门。”

但她同时?生出些苦恼,上午下午的时?间都被占了,那她怎么和?人学习作画?

“你出门做了什么?”

“准备礼物拜访一位画师,请他指点我?基础的作画技巧。”薛含桃老老实实回答。

“哦,学到?了吗?”他没有为她的诚实所动容,反而神色变得愈加冷淡。

仔细看,还有两分嘲弄。

不想?着和?他学,却是准备了厚礼去求别人,结果连大门都没进去,辛苦串好的钱币也被当作粪土一般扔掉。

“没有。”薛含桃的声音逐渐变小,在果儿姐姐面前说过的那些话无论如何?都再说不出口?,好似被世子听到?十分羞耻。

崔伯翀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问她有没有看到?房中的新书案,“宽而矮平,最适合作画。”

顺着他说的,薛含桃看过去,然后不仅发现了新书案,还有成套的颜料和?笔洗,这是……

“我?可?以教你作画,不过,你要记得偿还。”他挡在她的面前,深沉的眼瞳中映出她瘦小的身影,“偿还你所有的。”

“我?没有什么了,已经都给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