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吃了三颗鱼丸,薛含桃侧眸看到流光溢彩的红玉簪子,伸手拿起来,感受到玉石的柔润,又低声说,一定很值钱。
喜欢是真的,不想要也是真的。
薛含桃小心翼翼地?将玉簪重新放回锦盒里面,决定找一个机会再还给他?好了。毕竟,这是世子母亲留下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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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伯翀漫无目的地?走在宽敞的街道上,他?选择在她回来前离开,是突然间察觉到自己竟然反驳不了,她的每一句话。
方振告诉他?爱人如养花,她不能离开阳光雨露,同样也要经历风吹雨打。
唯有此,才?可以茁壮又生机勃勃地?活在他?的世界里。
所以,她说要走自己的路,不愿意为?了他?而伤心有什么问?题呢?一丝都无。
崔伯翀无声又放肆地?笑,桃子确实出息能耐了,几句话轻而易举地?操纵他?的心神,只要她愿意,甚至能把?他?表面的从容淡定完全撕开。
那个执拗的眼神多?深刻啊,令他?沉默到心慌,清晰地?意识她确确实实不想再陪在他?的身?边。
但崔伯翀绝对不会答应。
他?不会将她从自己的手心放走,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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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至傍晚,方振、月嬷嬷和杨解等人进了都城。
回到定国公府,不仅没有见到世子夫人,世子也失了踪迹,方振愕然失色,瞒着母亲他?们,他?从玉蘅的口?中得?知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出府寻人。
最后,天色彻底暗下来时,方振在京城位置最高?的那处阁楼找到了崔世子。
他站在窗前,眺望万家?灯火,面色平静。
方振在他?的身?后说道,“郎君,您该回府了,明日一早还要进宫觐见。”
其实,按照规矩,今日回京就该立刻入宫,否则,朝中弹劾的奏折必定多?如雪花。
崔伯翀毫不在意,嗤笑一声,到了今日若还让几条规矩将他?辖制住,新的一条命他?不如不要。
方振听出他?笑声中的凉意,犹豫半晌,又道,“小桃无论做出什么决定,郎君都不能怪她,玉蘅告诉我,郎君离京的这段时间,小桃很辛苦。”
闻言,崔伯翀眉心微动,转过身?看他?,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离开没几日,小桃就病倒了,之前她刚把?郎君给她的桃核种下。昏迷不醒的时候,总是做噩梦,哭着流泪,直到第一次大胜的消息传回,她才?慢慢转好。”
方振语气萧索,很早之前他?就知道,拥有小桃的世子十分幸运,但陪伴在世子的身?边,对真诚简单的小桃而言,也许是不幸。
“……是瘦了一些。”崔伯翀的视线慢慢下移,往日不知抹去多?少人命的手掌在颤抖。
怎么想不到?他?的离去会带走她大半的生命。她给出的是一颗赤忱的心脏,远离了躯体,自是大病一场。
“陛下为?了安抚,赐给了小桃一座府邸,为?宁国夫人府。”
“旧砖旧瓦,残陋破败,陛下也好意思拿得?出手。”
他?冷声嘲讽,方振微顿只当没有听见,接着又道,“可能是忌惮郎君,陛下要小桃每日到宫中看顾太子,天亮出,黄昏归。”
表面是因为?薛贵妃和太子表示亲近,实则将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当作了人质。但凡崔世子在前线有任何不敬的举动,下一刻她便性命不保。
做皇帝的人永远自私多?疑。
崔伯翀眼神冷酷,想象到她因为?自己每日担心受怕的画面,指节狠狠地?扣在阁楼的窗楞上。
他?留下了精锐的护卫,拜托了狄公和孙医圣,又暗中打点了宫里的内侍,但仍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