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这老匹夫,喝口水都不会了,再老一些又要我伺候。”吴国夫人一边骂他一边掏出帕子给他擦拭水渍。

薛含桃没有忍住,小小地笑了一声。好奇妙啊,那么厉害的狄将军在?吴国夫人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似的,而?吴国夫人虽然总骂他,可为狄将军擦拭的动作又及时又温柔……

看到她?笑,吴国夫人也笑了起来,笑声洪亮,说自己这还是第一次到定国公?府来,问薛含桃有没有空陪她?在?院中赏一赏景。

“让老匹夫和崔世?子两个人谈些有的没的,反正我是不耐烦听?。”

“嗯,有空的,夫人,我们院中还养了很多羊羔,您要去看吗?”

薛含桃莫名想到了买来的猪羊,觉得比起赏景,吴国夫人可能?更喜欢活物。

果?然,吴国夫人没有拒绝,拉住她?的手往外走?,“走?,去看看,想当年我在老家的时候也养过不少畜生,鸡鸭羊都有。”

随着她?们的离去,书房逐渐恢复了安静。

狄恒拿着一方淡紫色的手帕仔细地折叠好,再次抬眸,他的神色变得晦暗不明,眉间的川字纹犹如刀刻。

“之前我仅有猜测,却不料蔡存直接会在信中挑明,”他看向静躺不语的青年,语气?一顿,“陛下在这个节骨眼上封小桃为宁国夫人,大半为了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而?你,伯翀,心?中可还有恨?”

“狄公?既已?知晓答案,何必问我。”崔伯翀神色淡漠,他一个臣子凭何去恨天下之主,恨又有何用。

闻言,狄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中有怨愤也有悲哀,这便是武将的宿命,只要不死在?战场上,终有一日也会死在?自己君主的手中。

“伯翀,这件事并不简单,蔡存私下应当与晋王府有接触。”狄恒收到一则消息,语气?复杂地说,“据闻晋王有意将自己的女儿仪静县主嫁给蔡存的儿子。”

皇太弟的流言传了十?几年,晋王如何甘心?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不足一岁的小儿成为名正言顺的储君,即便知晓机会渺茫,他也会冒险一试。

拉拢被德昌帝厌弃的蔡存是他的计划之一,借着蔡存重提旧事令朝臣尤其?是武将对德昌帝寒心?,只是一个开始。

“太子已?定,晋王不过是徒死挣扎。如今我病着,刚好清静,狄公?也最好不要掺和进去,任那些文?臣在?朝中吵闹便是。”崔伯翀垂下眼眸,晋王和当今根本没有区别,无非一个是皇帝一个还没当皇帝罢了,倒是年纪尚幼的稚儿,性情未定。

狄恒微微皱眉,“我并非担心?朝中出事,伯翀,金人那边怕是会有异动,这场雪下了整整七日,可不止我们这里。”

风雪会将牛羊冻死,往北气?候更加寒冷,金人损失惨重,一定会南下入侵劫掠,多年来,凡是游牧民族都是这个德行,无一例外。

“狄公?所言甚是,但陛下和朝中的那些人未必会听?从,他们只会提前向金人送去金银米粮求和。”

崔伯翀面容平静,不冷不热地道出一个事实。

狄恒闻声苦笑不止,“我只庆幸,年前你使计将韩璞等?人调回了军中,不然,我怕是夜不能?寐。”

“公?既不安,趁着此次陛下和晋王争斗的机会,不若作出安排。”

“伯翀的意思是?”

“我与公?都有家人,他们和天下千千万万个百姓的性命不能?尽托付在?那些人的手中。君王无暇,边防之安危当由我等?费心?。大好的河山,不能?烂掉,也不能?被敌人夺去。”

“可伯翀你的身体?”

“暂时无碍,并非亲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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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薛含桃小脸红扑扑地送走?了吴国夫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