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 下雪不会?出现旱情,嗯,这一定是上天赐给世子的好兆头。”她看着一朵雪花在自己的手心融化?,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扬起笑容。
从偏房将大黑狗叫醒,她拿着木梳给阿凶梳毛,一遍两遍,梳了三遍, 只有一点脱落的黑毛。剩下的毛发浓密顺滑, 一眼望去,好似是纯黑色的锦缎,现在, 很?少有人?会?说?它的毛发杂乱了。
大黑狗仿佛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 梳毛的过程中十分安静,只是用舌头舔她的手背。
最灰暗绝望的时日?已经过去,不过是下雪而已, 带来的影响微乎其微。
薛含桃勉强说?服了自己,带着阿凶回了正?房, 她关上房门, 刚扭过头, 就?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正?静立在窗边。
他的侧脸平静,有白色的雪花随风飘进来,落在他的玄色寝衣上,仿佛一卷寂冷的水墨画。
薛含桃的眼睛怔怔地望着他,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 怎么都动不了。
她想,世子可不可以不要再吐血,再昏迷。如果天上的神明能够听见,她愿意替他承受……
崔伯翀发现她偏头看过来的时候,她的小脸比雪花还要白,只眼睛一圈红通通的,快要哭出来。
“傻桃子,站在那里不动,等你的桃核死掉?”知道她在难过什?么,崔伯翀反而轻轻笑了起来,挑眉说?她的桃核快被冻死了。
被风雪光顾过的桃核发芽的机会?几乎没有,更遑论长?成一棵桃树。
“陶碗,不见了。”他的笑声将薛含桃从泥潭中拉了出来,她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到了窗台。
那里除了一盏美丽的桃花灯,什?么都没有。
薛含桃呆住,嘴巴微微张着。
“呜!”好在房中还有嗅觉灵敏的大黑狗,它知道主人?着急自己的陶碗,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那里是靠近炭盆的书案,笔架的旁边就?有一只盛着温水的陶碗。
“啧,多?管闲事。”崔伯翀淡淡瞥了一眼邀功的大黑狗,命令它坐在书案的桌脚不许动。
可是话音落下的瞬间,有一个瘦小的身躯冲过来为他挡住了飘进来的风雪。
“……比起桃核,我更想要世子不受冻。”她一脸认真和他说?,然后用力地将房间的窗户关起来。
风雪被阻隔在外,崔伯翀眸光微动,没有说?话,而是单手将她抱去了净室。
温热的水汽充满了不大的房间,他抵着额头看向满脸惊慌的薛含桃,身体力行地告诉她自己并不是脆弱的瓷人?。
“你应该感到高兴,在这场雪到来之前你就?救了我,接下来的每一天对我而言都是坦途,明白么?”
“我救不了世子,能救世子的人?是孙医圣。”
暖意融融的水汽很?快就?将薛含桃身上残留的寒冷驱赶出去,她喘着气?小声辩解。
同时为了强调对孙医圣的尊重,她偷偷地和崔伯翀说?,等一会?儿她就?在房间里面为孙医圣立下长?生牌位。
“把医圣大人?当?作神明来供奉,肯定有用。世子,你千万千万要听他的话。不要再受伤,静心修养身体,否则便?前功尽弃了。”
一颗桃子喋喋不休,啰里啰嗦,讲了一遍又一遍,她绷着的身体和仓皇的眼神表现出她内心的紧张与害怕。
崔伯翀摸了摸她的脸颊,她便?像是得到了安慰,拼命地往他的怀中拱去,闷闷地说?,她只是太担心了。
“不需要担心,我说?过你的余生只需要信仰我一个人?,你的祈求我都会?答应。”
他垂眸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人?,低声喟叹,这一刻,身体的空洞仿佛被彻底补足,对,就?是这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