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口遮住他手腕,夏芙替他往上撩开,搭在他手腕处听脉。

她的指腹覆着一层湿热,在他肌肤滋生些许痒意,这些痒顺着经脉爬上他耳梢。

程明昱毕竟不是没有城府的年轻人,面色看不出丝毫痕迹。

只是夏芙这一听脉,听得有些久,程明昱记得老太医给他听脉,很快就收了手,忍不住问她道,

“还没好?”

夏芙眉间微蹙,淡声吩咐,“换一只手。”

程明昱威仪甚重,从不听人摆布,面对夏芙他没法子,侧过身,将另一手搭过来。

那股湿热又覆在手腕处,这一回更甚。

夏芙手放上去没多久,便狐疑地瞥了他一眼,程明昱面不改色。

总算听完脉象,夏芙松开他,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叹道,

“我回头给您开个药浴的方子,您得空泡一泡吧。”

程明昱眯起眼看着她问,“你把出什么症候来了?”

夏芙把出他咳过血,避开他逼人的目光,心存愧疚道,“肺部有积年寒症,需祛湿排寒,冬病夏治,眼下三伏天正是泡药浴最好的时辰,您试一试吧,回头我配好药包交给安安...”

再让程亦安给他。

程明昱没说话。

夏芙觉得自己欠他一个道歉,于是转过身朝他欠了欠身,“那日的事,跟您赔罪,您别放在心上。”

程明昱听了这话,心底无端涌上一阵酸楚,忍不住又咳了几声,语气微微发紧,

“什么话别放在心上?哪句话别放在心上?”

是拒绝他的话,还是心里有他的话?

夏芙听得他语气急了,顿时懊恼失言,她何苦又招惹他?

打算起身避去右厢房,恰在这时,床榻方向传来一声懵嗔的“爹”“娘”。

只见程亦安已坐起,痴痴看着他们俩,娇俏的脸蛋覆满茫然。

程亦安方才被程明昱的咳嗽声给弄醒,睁开眼便模模糊糊瞧见一双熟悉的身影坐在对面圈椅。

她以为自己看错,定睛看了一会。

爹爹和娘亲竟然同时来探望她。

上次的“团聚”实在是勉强,今日算是正儿八经的团聚吧。

嘴角情不自禁咧开,落在夏芙和程明昱眼里便有些傻了。

夏芙见女儿醒来,自是把程明昱的事丢开,连忙挪过来,“安安....”

她紧握住女儿手腕,眼底闪出泪花,

“傻安安,你怀了孕都不知道呢,突然昏厥,可吓坏娘亲了。”

她将程亦安抱在怀里。

程亦安神情僵在脸上,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这是怀孕了?

难怪这几日左右不舒坦,被爹娘和南安郡王的事一搅,连着月事迟了两日也没放在心上。

前世今生她最盼着的可不就是一个孩子?

泪水后知后觉滑落眼眶,她望着对面的父亲,呢喃问,“爹爹是真的吗?”

程明昱感觉到女儿的欢喜,才真正露出一丝喜悦,“千真万确。”

程亦安得到肯定答复,忍不住搂紧了夏芙,埋在她肩口哭道,“娘,我有孩子了....”

前世今生时隔近七年,她总算又怀上了。

夏芙见女儿哭得动容,心中纳罕,想当初她刚有孕时,更多的是茫然和不知所措,程亦安与她不同,满满的喜悦。

论理安安才十八岁不到,性情要更稚嫩些才是。

不过程亦安终于得偿所愿,夏芙自当为她高兴。

“安安,陆栩生不在京城,娘留下照顾你好吗?”她还从未照顾过安安,她这辈子最痛苦的时光就在怀孕生产,所以她想在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