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程明昱听得更不舒服,客气之余,还有那种刻意保持距离,生怕对方越界的防备。

程明昱偏不如她的意,“我当年就承诺过,会一辈子照顾好你们母女。”

你们母女.....

夏芙一怔,思绪被自然而然拉扯到过去,他确实是这样承诺的,他这个人一诺千金,她知道他会照顾好安安。

至于照顾她....夏芙面颊微微一红,这都什么时候,什么光景了,还提这作甚?

她刻意忽略这句话。

但程明昱紧接着自嘲一声,

“但我没有做到。”

这个“没有做到”指的什么,夏芙当然明白,越发叫她不好接话。

夏芙其实并不想与程明昱谈论这种问题,但程明昱就是不放过她,

“夏芙,当年伤得有多重?”他声线突然放缓放柔,就如同今日他在琴台上那只手,不经意便能拨动人的心弦。

夏芙暗暗吸了一口气,目光移过去,迎上他深黯的眸,“躺了三年,做了十年轮椅。”

如果这是你喜欢听的,如你所愿。

程明昱脸色果然急转直下,双目忽然绷得极紧,好似要慢慢裂开的帛。

心疼,难过,懊悔,担忧和痛苦,一瞬间充滞在心口,将他所有想问的话均给堵住了。

他哑然许久。

“那后来怎么好的?”

夏芙云淡风轻地笑道,“老王妃夜以继日地照料,泡药浴,慢慢好的。”

程明昱不敢想象那个过程,比那些噩梦的情景好不了多少。

他闭了闭眼,自责到连“对不起”三个字都说不出口。

“那如今呢,可还有什么后患?可落下什么病疾?”

“很好啊。”夏芙继续笑着,很坦荡地说,“不然我也不能嫁给王爷。”

程明昱心口一窒,对上她晶莹剔透的双目,那里平静悠然,没有波动。

他心痛如绞。

“夏芙....”程明昱压下那满腔的痛楚,一字一句严肃问她,“你与云南王,是你自愿的吗?还是被迫?”

夏芙生得这样美,难保云南王不是垂涎她容貌,夏芙背负那么重的恩情,只能答应嫁给他,如此才能解释,云南王对她极为不放心,想要利用安安将她绑在身边。

夏芙微愣,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当然是自愿的,王爷不可能勉强我。”

“是吗?”程明昱薄唇微抿,他这个人也有自负的时候,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是心悦于他,情不自禁要嫁,还是被恩情所缚?”

面对他抽丝剥茧般地追问,夏芙哽住了。

程明昱为何说她没有城府呢,因为她不擅长撒谎。

面对安安她不擅长撒谎,面对程明昱,她想撒谎却不知要如何骗过他。

这一犹豫,程明昱便知道答案了。

夏芙还是夏芙,跟安安一样善良天真,这一对母女怎么着都让他心疼。

他微微往后一靠,长出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眼底只剩疼惜,

“芙儿,若不是发乎于情,我不希望你委屈自己,云南王府的恩情,我来替你报,你离开他好吗?”

夏芙望着他温柔又强大的模样,心底忽然涌现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当年就是这副神情,让她情不自禁堕入其中,痛苦不堪,

她忽然跟带刺的玫瑰似的,豁然起身,离得他几步远,冰冷地看着他,漠声道,

“你凭什么插手我的事。”

她宣泄道,“他心悦于我,甘愿为我做任何事,我难过了他会哄,我要什么他绞尽脑汁也要替我送来,我慕不慕他很重要吗?我与他在一处过日子,百般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