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安又问道,“祖母,除了崔家,还有哪些人家求娶二姐?”

老祖宗细数道,“还有城南侯府的世子爷魏舒亭,四川总督府上的少爷孟如川...”

四川总督的儿子孟如川?

程亦安吃了一惊。

这人她熟呀。

前世她与四川总督打过交道,大抵是爹爹和二哥哥暗中修书去过都督府,四川总督夫妇对她极为关照,那总督夫人言辞间甚至懊悔没能替她儿子聘了她。

且那都督府的公子是位霁月风光的少年郎,最是讲义气。

可惜就是家远了些,二姐定嫌弃。

当然,程亦安也没打算当红娘,但借这个机会斩断与崔函的姻缘线也不是不成。

眼下老祖宗对崔函很满意,她冒然挤兑,恐招质疑,以为她想坏二姐好姻缘,见不得二姐好,还得从旁处着手才行。

那程亦乔见她们说得有模有样,好像她就定了崔函似得,恼道,

“祖母就是嫌我了,非得把我嫁出去,哼,时辰不早,我不陪你们说话了。”

她掖着手屈膝行了个礼,便气呼呼离开了老祖宗的暖阁。

老祖宗指着她背影与程亦歆笑道,“害臊了...”

程亦安见状,跟老祖宗告罪,尾随程亦乔而出,至她院子门口叫住她,

“二姐姐。”

程亦乔见她没回房,讶道,“你怎么还没回去?夜里寒风习习,也不当心冻着自个儿的。”

程亦安搭着如兰的手上前来,笑吟吟道,

“我几日睡得太多,这会子反而睡不着了,就想陪姐姐说会儿话。”

程亦乔连忙将她拉进门来,一道进了东次间的暖阁。

手炉被褥一道偎在怀里,姐妹俩歪在炕上说话。

程亦乔的屋子里挂满了水晶装饰,博古架上的古玩更是琳琅满目,譬如那玉观音,她喜欢得紧,不同材质不同颜色均买了一座。

程亦安叹为观止,“二姐可真好收藏。”

程亦乔朝她飞了个得意的俏眼,“其实你姐姐我也不是全无成算,这么多年我每月都要上几趟街买些衣裳首饰,却是发现银子越不值钱了,”她指着其中一座白玉观音,

“瞧见第三格正中那座白玉观音没?它是我十年前买的,才五百两银子,你再看她底下那座青玉观音,两年前买的,足足花了我一千五百两银子,而古玩行当里,青玉不如白玉,我这座白玉观音倘若这会儿卖出去,羊脂玉般的光泽,少说也得两千两,所以我这一屋子宝贝,若真论家当也值不少钱。”

这个程亦安深以为然,尤其前世后来大晋动乱后,钱就更不值钱了。

可惜这样的金玉满堂,前世均化作焦土。

程亦安想来心中一片悲切。

与她话闲片刻,便问起正事,

“今日那三个人选,姐姐心里有数么?”

程亦乔当着老祖宗的面害臊,私下到了妹妹跟前,便郑重许多。

“崔函我没印象,这样的人品出身,确实是不错的选择,”成婚都讲门当户对,崔家算是称宜,“至于那个四川总督府上的....”程亦乔摇摇头,

“若是叫我嫁去益州,我宁可不嫁,我不要离爹爹那么远。”

“至于魏舒亭....”程亦乔语气顿了顿没往下说。

她跟魏舒亭打过几次马球,魏舒亭有意无意往她瞧,被她逮到过几次,估摸着是对她有几分心思,只是那魏舒亭是姚玉妆的表兄,因着这一处,程亦乔不大喜欢他。

程亦安见她语气有异,便知与魏舒亭怕是有些端倪。

“甭管什么出身,什么家世,过日子人品最重要,人品好的男人哪怕在低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