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栩生入宫还没回来,礼部的诏书是程亦安并老太太等人接的,宁济堂的人簇拥在程亦安身侧,欢欣鼓舞,

“少奶奶,待回头让世子爷...哦,不对,让国公爷给您请个诰命,您就是咱们大晋最年轻的一品诰命夫人哪。”

老太太和大太太那边磕了头,便默不作声回了房,虽说爵位是保住了,心里到底不痛快。

二夫人一面欣喜爵位拿回来,一面想起早逝的丈夫,又是悲从中来,心情复杂往回走,倒是三少奶奶柏氏艳羡地看着程亦安,上前客气地道了一句恭喜,方尾随二夫人离去。

三夫人看着两房太太们回房后,过来狠狠搂了程亦安一怀,“好姑娘,如今呢,我这个做婶婶的,见着你都不敢托大了,还得体体面面唤你一句‘国公夫人’了。”

程亦安被她说得害臊,“瞧您说的,无论什么诰命,在您面前晚辈终究是晚辈。”

三夫人就喜欢她这股随和劲儿,任何时候不拿乔摆架子。

“行了,今个儿是你的好日子,婶娘做主,拿钱给你庆贺,”三夫人转身吩咐陪房嬷嬷,“去开箱拿银子,就说安安和栩生大喜,阖府发钱,上下同喜。”

程亦安岂会真让她掏钱,连忙拦住,

“婶娘好意,我心领了,至于银钱,已吩咐账房预备了,这就发呢。”

外头还有看热闹的街坊邻里,也一并得了赏钱。

外头越热闹,衬着长房这边越冷清。

大少奶奶柳氏这厢将老太太和大太太各自送回房,疲惫不堪回到自己院子,结果就瞧见丈夫正在次间独自喝闷酒。

想起人家丈夫杀伐果决,给妻子挣诰命,再看自己的丈夫,喝成一滩烂泥,事事还得她拿主意,柳氏便忍不住摇头,

她往另一头坐下,看着郁郁寡欢的陆云生道,

“你也别一蹶不起,这一房子人都靠着你呢。”

陆云生颓废地倒在罗汉床上,咧嘴苦笑,“靠我?靠我什么?我请同僚打听过了,父亲这次犯的事可不仅仅是督造不利这么简单,搞不好要蹲牢狱,我能不跟着进去就不错了,还有什么指望?”

柳氏素来是要强的性子,听了这话,也没了支撑,眼泪忍不住滚滚而落。

“那我们娘仨该怎么办....”

柳氏膝下一儿一女,孩子都小,就指望爹娘呢。

往后没了俸禄,没了前程,可怎么活?

正怔愣着,忽然听到厢房传来哭声,柳氏抹了眼泪立即起身去院子里,却见奶娘抱着姐儿含泪过来了,

“大奶奶,大姐儿今日没吃上新鲜的蛋羹,又哭了,奴婢给她熬的粥,她怎么都不肯吃。”

柳氏听到这里,心刺痛了下。

过去她帮着大夫人掌家,陆府里里外外哪个不讨好她,如今一招失势,那些仆从捧高踩低,原先每日不间断的燕窝蛋羹没了,弄些次品糊弄糊弄,可怜姐儿嘴养刁了,怎么都不肯吃。

柳氏鼻头酸了酸,忍住泪意,唤来陪嫁丫鬟,“去库房将我准备给柳家的年节礼拿出来,那里有一份燕窝,去熬了给姐儿吃。”

丫鬟应下,不一会一婆子提着食盒过来,问柳氏要不要用膳,柳氏没心情,只往屋里一指,“给大爷送去吧。”

她是闲不住的性子,过去这会儿还得去议事厅瞧一瞧,以防有要务,如今人空下来,立在廊庑上不知往何处去,正出着神,门口绕进来一婆子,神色微亮冲她行礼,

“大少奶奶,二奶奶请您过去呢。”

柳氏愣了愣,指着自己,“请我?”

“可不是,人在议事厅等着呢。”

柳氏心里想莫非是哪处账目出了岔子,程亦安要盘问她,当下也不敢耽搁,入屋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