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颓然停了脚步。沉默半晌,道:“染儿,你说方晓朗往南边去了?”
“是呀,我急着把他支走,随便说的方向。”
“黑石子镇往南三十里有个最近才兴起的天隐教,源头不明,教众多达千余人。教中人行事隐秘,有些怪异的。”
她吃了一惊:“你是说,方晓朗可能闯进天隐教中了?”
“熊六口口声声‘主上’,附近没有别的教派,我想熊六大概也是天隐教徒了。”
她惶然道:“那……方晓朗会不会有危险?”
他停了一下,十分不愿说,又不得不说:“你‘鱼夫人’的名号也没什么名气,他们有事不请我,反而请你,说明是之前找你看过卦,又被你算准了的,这才指名要找你。”
她思索一下,迟疑道:“是……方晓朗?”
方应鱼道:“不,十之八九是林清茶。熊六说他们握住的那张‘王牌’,才是方晓朗。熊六说了‘江山到手’四字,大概是他们挟迫了方晓朗,想要夺权纂位。”
她头脑完全混乱了,道:“这么说,方晓朗是落进天隐教手中了?我真该死,指哪边不好偏指南边!还有,林清茶不是皇后吗?她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她请我究竟是想做什么?……不行,我得去救他……”
转身就往回跑,却被方应鱼一把握住了手腕。他厉声道:“染儿!你忘记他是为了找谁才跑去那里的吗?”
她怔了一下,低眼道:“那,我也不能放任不管啊。”
方应鱼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声,道:“我自会设法发秘信给附近的官府,让人去救他,染儿不必去冒险。”
她听到这话,欣喜道:“对啊!小师叔你真是足智多谋!你去联络官府……”她不着痕迹地退了几步,忽然翻身上马,“我先混入天隐教看看情况!”勒转了马头。
方应鱼怒道:“染儿!你怎能如此涉险!”
瞳儿也惊讶地喊道:“娘,你要去哪儿?”
她大声道:“小师叔,你知道我若是不去,急也会急死的,就让我去吧,我会小心的。我会把那些人引开,你快带瞳儿走……瞳儿,听小师叔的话啊!”
抽了马臀一鞭,朝着那家酒家扬尘而去。
方应鱼悬在半空的手缓缓地、无力地落下。她听到方晓朗遇险,就这么急急忙忙地奔去了。还真是,不顾一切啊。再怎样有耐心,也是永远也等不到她的――微微的苦笑,轻轻的摇头间,彻底地绝了这分心愿。
方小染驱马转上官道,跑了没有多久,果然遇上了杀气腾腾地沿途寻来的熊六等一伙人。熊六向同伴们使了个眼色,几个座骑迅速把她包围在中间。她装作没有察觉他们的敌意,故作惊喜:“哎呀!熊六兄,我正要去投奔你们呢,真巧在这里遇上了。”
熊六起疑:“投奔?鱼夫人,何出此言?”
她神神秘秘道:“我家相公胆小,不敢让我接你们家的大活儿,我刚刚与他吵了一架,就自己跑回来找你们。”
熊六眉开眼笑:“还是鱼夫人识大体!不过我之前只听过鱼大师的名号,对鱼夫人的本事不甚了解呢,倒是林姑娘见多识广,指名要请鱼夫人的。”
方小染心中暗惊:果然是林清茶!只是为什么熊六不称呼她为皇后娘娘,而称作林姑娘?表面上不动声色,笑道:“看你说的!我跟我家相公可是师出同门,他会的,我全会,半点不比他差!只是女主内,男主外嘛,平日里都是他出头露面,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他再回来请教我的。”
熊六顿时肃然起敬。
方小染急切地想打听更多的内情,却知道越问得急了越容易露马脚,故作市侩状:“这个报酬嘛……”
熊六急忙道:“若是大事能成,就算是白银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