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戚忍潮一身简单家居服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静静看着床上熟睡的顾玉宁,眼睛干涩,不知维持这个姿势有多久了。
天边火红的晚霞透过窗户洒在室内。
戚忍潮在这好不容易空闲下来的下午,想了很多,将这一年来,他做的每件事情都翻来覆去的回顾了一遍,越是想,他就越是不理解那时的自己。
戚忍潮在这一年中做了很多错事。
仔细想来,他甚至都想不通顾玉宁为什么会对他那么的包容,毕竟如果换位思考的话,戚忍潮只恨不得将做出那些破事的自己掐死。
自责席卷胸膛。
戚忍潮纤长的睫毛微垂,手小心翼翼地拉着顾玉宁的一点指尖,忍不住捏了捏,想说什么,却无能为力。
“哥……”
顾玉宁眉毛微拧,刚醒过来,就听到了戚忍潮的这句,晃了晃大脑,他习惯性“嗯”了声,就听戚忍潮道:“你醒了吗……”
顾玉宁没有回答,也没有精力回答。
戚忍潮道:“哥,我,们不离婚好不好?”他说,“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才导致你想跟我分开,但我把我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跟你坦白好不好?”
戚忍潮说得很轻,甚至有些卑微,却没有中断过话语,生怕顾玉宁意识清醒过来后就不听他的话了。
他嗓音低哑,轻轻道:“我不喜欢钟亦……我只把他当作是刺激你更爱我的演员,我的初恋不是他,我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他,我喜欢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你。哥……”
“昨天你回家看到的那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我没有跟钟亦住在一起,哪怕是相处都没有……”
“你在段知坞家的那两天,我不在我们的家住过,我在酒店,我……我之前……”戚忍潮极力控制着平静,但却无济于事。
他一桩桩、一件件的跟顾玉宁细数着自己究竟做了多少件错事。
越是说,对自己的不满和烦躁就越是多。
戚忍潮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对顾玉宁,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患得患失,又为什么会一步步把自己演变成记忆中那个只会酗酒的父亲的模样
妄图靠打压,掌控自己喜欢的人。
戚忍潮声音有些轻颤,说:“哥,我之前没有不接你的电话,我……我就是太怕了,我怕你不爱我,你那么好,有那么多人喜欢你,我害怕你不要我了……所以我靠冷落你,想让你再爱我一点。你之前打过来的每通电话,我都在旁边听着……我……我也没有不回家,只住在公司里。”
而是在半夜通过卧室中的监控确认顾玉宁睡下后,急匆匆回家,抱着床上熟睡的青年入睡,直到清晨醒来后,将一切恢复原状,假装自己一夜未归。
戚忍潮翻来覆去地说了很多,手却一直没有松开顾玉宁的指尖,眼泪掉落,滴在顾玉宁手背,灼热一片。
这是一场来自于死刑犯为抓住自己最后救赎的坦白。
戚忍潮不确定顾玉宁还会不会宽恕他、原谅他,可他只能再试一试。
“哥……我们之间有误会吗?”戚忍潮红着眼眶问,却在顾玉宁看向他时,笑了笑,哪怕这抹笑比哭还难看,“但我太笨了,我不知道……还有……”
他努力的搜刮着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哪怕早已打好了腹稿,但当顾玉宁望着他时,一切想法皆消失而去,只剩下无法被掩盖的真心。
戚忍潮说:“还有我们做爱,我不是讨厌你的身体才蒙上你的眼睛,而是怕你看到我对你的占有欲觉得厌恶,哥,你太好了……好到我不知道我究竟用什么办法才能留住你……”
眼泪一滴滴落下。
戚忍潮在顾玉宁面前从始至终都是自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