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田看着这句话笑出来,比较含蓄地回答:【还算挺好的吧。】
艾慕却又问:【你男朋友知道你的情况吗?】
凌田一下被戳中,回:【知道。】
艾慕:【你们讨论过以后吗?】
凌田再次被戳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艾慕随即又发来一条,说:【反正像我们这种,谈到感情问题,都挺纠结的。】
文字不带语气,但凌田还是嗅到一丝惆怅的味道,她给艾慕回过去:【请说出你的故事。】
那边静悄悄的,隔了会儿,直接发了语音通话的邀请过来。
凌田接了,听着艾慕说了过去几个月的经历,才知道艾慕为什么突然发消息给她。
四月份出院之后,艾慕在家又休息了两周,就开始了代账会计的工作。
所谓代账,其实就是小企业跟代理记账公司签个合同,把会计业务外包,由代账会计接收整理原始凭证,分类记账,编制报表,代理报税。代账会计不一定要去小企业现场办公,工作线上或者线下都可以进行,时间安排上比较自由,很多都是已经退休了的老阿姨在做,比如艾慕的妈妈。对她艾慕这样一个一型患者来说,也挺适合。
但是,虽然母亲替她计划得挺好,近两年这个行当也远没有从前那么好做了。因为会用代账会计的大多是小微企业,眼下实体店生意淡,关门歇业的不少,税务查得也严格,那种用来走账的皮包公司纷纷注销,代记账的业务势必比从前少了很多。
艾慕是新人,自己手上没客户,只能做公司分给她的客户。那些业务已经被其他资深会计挑过一遍,能漏到她手上的大都不太行,要么路途特别遥远,要么事多钱少,比如那种餐饮小店,凭证一大堆,金额一点点,每单都是十几块、几十块的,每个月还得安排一次上门服务。
她就这样接到一笔业务,第一次过去交接,一路按图索骥,找到那家甜品店。
那是一条居民区里的商业街,人流量倒是不小,只是左边水产铺子老板在杀鱼,右边“钱大妈”正用电喇叭吆喝二十五块钱一斤的牛里脊,唯独她要找的这一家,洋气工业风装修,门头挂着意大利语招牌,Dolce Memoria,下面是中文名字,昨日甜。
艾慕觉得这店名起得真不咋地,自以为文艺范儿,其实给人一种专卖隔夜产品的印象。
她探头往店里张望,没人,穿过店堂走到后门,看见一辆小面包停在门口,司机正在大太阳底下卸货,样子看起来挺社会的,长发梳个丸子头,黑 T 短袖下面露出一边花臂,下身穿着条满是口袋的工装短裤,趿着双洞洞鞋。
艾慕开口道:“师傅你好,请问你们老板在吗?”
丸子头看她一眼,反问:“你是?”
艾慕说:“我是新来的代账会计,接替张老师的,你们老板在吗?”
又看了眼手机上张老师发给她的消息,念出名字:“曾晋,曾老板。”
司机听她这么说,放下手里的东西,掀起 T 恤下摆擦了把汗,然后朝她做出一个很大却也很假的微笑。
好吧,艾慕懂了,他就是老板。
曾老板挺有风格,但买卖做得一团乱麻。“昨日甜”开业一年多,一直处在生意还算不错但持续亏本的状态。艾慕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就快失去这个客户了。看着自己手上不多的那几笔业务,她决定帮他一把,至少不能让它这么快就倒闭了,导致她每个月再减少几百块钱的收入。
之后的那段时间,她不光帮“昨日甜”做账,还仔细看了店里的管理方式,惊讶地发现,曾晋算成本只算原料和包装,什么人工、店租、水电的分摊都是毛估估,以至于她问他哪些产品毛利高,哪些毛利低,他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