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映着宋白玦的身影,但镜中的宋白玦胸口处忽然如同腐烂般大股大股的涌出黑血。

接着宋白玦的心裂了开来,从伤口处渐渐破碎,纹裂在李姚来不及阻止时已迅速向宋白玦全身蔓延。

直到那镜子碎成一片片,哗啦啦掉在地上。

“不!”李姚惊呼一声,猛的收回视线重新看回怀里的宋白玦,手上也更用力的揽住。

可怀里的宋白玦与刚刚镜中人重合,不知何时宋白玦心口上多了一把匕首。

而后如镜中一般,宋白玦的胸口开始不断涌出浓黑的血液,同时以伤口为起点,宋白玦整个人都开始碎裂。

“不……,不要……”李姚拼命的喊着,却缓解不了一点纹裂蔓延的进度。

他伸手握着那把匕首想将其拔下来,但匕首却像长在了宋白玦身上一般,纹丝不动。

宋白玦乖乖躺在他的怀里,不哭也不闹,脸上没有一丝痛苦只是笑“我把心还你了,你可如愿了?”

“我……”

他如愿了吗?李姚问自己。

剜了宋白玦的心,惩处他,不是自己的心愿吗?

可如今满脸的泪又是为什么,此刻撕心裂肺的痛,又是什么?

“不,别走。”

待坍宋白玦周身散尽只剩李姚臂弯中半张脸时,宋白玦的薄唇轻启,吐出一句诛心之言“姚郎,你忘了吗?虚假的东西是碰不得的。”

至此李姚为自己编织的幻梦彻底破碎。

他捂着痛极的胸口睁眼,依旧坐在绮梦宗少宗主的卧榻上。

上任宗主被魔尊暗害,新任宗主赛皎皎沉浸在上任宗主死去的悲痛中,不理宗中事物。

李姚这亲传弟子便得到绮梦宗所有秘籍,成了掌握实权的高贵少宗主,再无人敢低看他。

可这些都是他牺牲宋白玦换来的,随着时间推移,名为后悔的毒药日日侵蚀他的心肺。

他也渐渐沉迷在一切都没发生过的美好幻梦里。

那感觉太让人沉溺。

“姚儿,你还要多久才能看见师娘我?”直到不知何时站在李姚床榻旁的赛皎皎出了声。

李姚才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彻底清醒过来。

想来便是赛皎皎出手,戳破了他的美梦。

李姚挥手间将身上的衣服抚平后,双足站于地面向赛皎皎行礼。

赛皎皎点了下头,李姚才问起“不知师娘有何吩咐?”

赛皎皎瞧他面容憔悴,沉迷梦中的样子,叹了口气“还在想宋白玦?”

李姚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师娘说笑,他是修仙界罪人,徒儿是名门正派的少宗主怎会想他。

“杀他是去恶存善之举,徒儿未曾后悔。”

赛皎皎听他如此说,把到嘴的秘密又咽了回去。若是真说了,他可能受的住?

于是赛皎皎坐于身后木椅上,说起了此行另外一件事“昨日我梦见我大限将至,在黄泉路上,你师尊正等着我。”

“这……”李姚一时无法接受“师娘,你太想师尊了,所以做了这样的梦。您还年轻,不过几百岁,万万不可想不开呀。”

“不,我知道那是真的。”赛皎皎回忆起那梦中人,脸上皆是幸福的笑“我幽思过度,早已耗尽内里,只外边还剩个好看的空架子罢了。”

“况且,我遍寻天下,不见夫君转世,想来他当是在黄泉等我一同转生,再做一次人间夫妻。”

李姚其实也知赛皎皎内里虚耗严重,只是大家都粉饰太平,不愿提起。如今拿到明面上来说,李姚便强迫自己接受,又一位待他极好的人要离去,只心里还是忍不住泛酸。

“别那么悲伤,该为师娘我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