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云淡风轻,好像烧的不过是张纸一般。

这次我终于哭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被那风筝燃烧带起的烟熏了眼睛。

“看见了吗?”她指着那堆灰烬问我,“新鲜的东西就是这个下场。”

那天我抹着眼泪回了房间,将梅寒的红色衣裳全都翻了出来,告诉家里的仆人以后不要再给二少爷准备红色的,让他穿黑的。

我怕了。

时隔多年我又来到这间屋子前面,梅寒见我许久未动,疑惑的拿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哥哥不让你穿红色的衣服,你怪不怪哥哥?”我忽然问道。

“不怪啊,这有什么。”梅寒还有心思开玩笑,也可能是怕我想起什么不好的事儿故意哄我,“哥哥就算不让我穿衣服,我也说脱就脱的。”

我果然被逗笑了,拍了他一下让他别胡说,随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这门里面倒是与别的房间无异,一张刻着并蒂莲的木床,一张梳妆台,一张小桌子,一个木屏风。

空无一人。

父亲不在这里,我又往里面走了两步,确定里面没有人。

奇怪,父亲去哪儿了?

就算他白天不在家,这个时间也该在家的,父亲只要不出海,晚上是一定要回家住的。

一定是出事儿了,我想。

我们往外走,想着现在太晚了先回兰宅去,明日天亮了便去报官。

可惜我们还没走到门口,梅府的大门打开了,外面站着气喘吁吁的梅三,见到我们一把拉住我们的手,“快,快走!”他因为跑的急了有些结巴,“跟我走,兰香在狱中吞金自尽了,现在正在医馆抢救呢!外祖母已经去了,你们也快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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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我们赶到医馆的时候,知府大人的脸色很不好看。

因着是手握着几条人命的重犯,知府大人怕她跑了,亲自送她来医馆,这大半夜的,谁能高兴。

我们连连道歉,又去查看来了便咳嗽不止的外祖母的身体,大夫已经给她开了一服安神的药,但毕竟老太太岁数大了,缓的比别的年轻人要慢一些。

好不容易缓过来,她又颤颤巍巍的去看兰香。

兰香仍在晕着,听说她当着狱卒的面将自己头上金钗的吊坠儿扯下来吞进了肚里,随后便掐着自己的脖子,面色涨的通红几近窒息,而后晕了过去。

他们这才将她送来医馆,怕她呼吸不畅,连枷锁都摘了,只象征性的带着手铐脚铐,因为她还没醒,生死未卜,衙役们也都放松了警惕,松松垮垮的围在周围。

外祖母过去看,眼泪还没掉下来,就见兰香缓缓睁开眼睛,随口吐出一枚吊坠来,猛地用手铐上的链子勒住了外祖母的脖子,用力一拽,两人亲密无间的贴在一起。

“我连个死人也争不过吗?”她贴着兰夫人的耳朵轻轻问道。“实话跟您说,八岁那年我们并没有走丢,是我举了一块石头砸了你的宝贝兰桂,我真悔啊,怎么那年力气那么小,就没将她砸死呢。”

衙役们被这变故惊呆了。

白日里儿子揭发亲娘的命案他们还没缓过来,夜里竟又出现女儿挟持老娘的绑架了。

“给我钥匙。”她高声喝到,“再给我一辆马车,不然我现在就勒死这老不死的。”

“你不要冲动!”知府冲进来的有些晚了。

“谈何冲动?”兰香笑起来,“我不在乎多这条命,你们也能不在乎吗?”

我们当然不能。

“你别伤害外祖母。”我沉着道,“你若想要人质,我跟你走就是。”

“你也不看看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