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弟弟长得像母亲,他却像父亲,难怪父亲将他带回家来了。
说话间我的弟弟回来了,手中捏着一些碎片,想来是哄娘亲没有哄好,娘亲将这玩意摔了。
"呦。"梅寒看见小狼崽子面色一沉,"怎么到主子屋里来了?"
"来看哥哥。"小狼崽子不卑不亢,倒是让我高看了一眼,"这就走,过几天得空了再去拜访二哥。"
梅寒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快走,小狼崽子也没停留。
他一走,梅寒立刻显了原形,急匆匆的扑到我怀里来,给我看他手上被划破的细小伤痕。
我起身去找药箱,他却哼哼唧唧的抱着我不肯松手。
娘亲生下我们后脾气变得易怒,一旦生气起来就会无休止的摔东西,那佛堂虽说是佛堂,里面的佛像却早就碎的四分五裂,每隔一段时间,父亲就会请一批新的佛回来。
年幼时我们不懂事儿,被割伤过几次,再后来大些了才好,每次娘亲生气了,都是父亲去哄,梅寒去哄,我是不去的。
原因无他,我的后背上有一道长长的疤,几乎横亘了我整个脊背,歪歪扭扭,虫爬一般。
那是我年幼时哭着去找娘亲被娘亲按住了用并不锋利的瓷器碎片划的。
那是我的噩梦,我每每想起都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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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这便宜狼崽子就在这里住下了。
他对谁都不卑不亢,也没有一点唯唯诺诺的意思,好像他天生就该是这里的主人,不过前些年外出了而已。
他跟着梅寒学着管理码头的事物,上手很快,梅寒无意隐瞒,也没别的意思,上一辈儿的恩怨我们不掺和,再说既然已经回家了,那就是一家人了,他不过有些看小狼崽子不顺眼,偶尔给他下下绊子,在生意上的事儿却是不马虎的。
更何况他多了一个可以带着出去一起应酬的人,开心还来不及,十五岁那年梅寒第一次接手码头的时候,身边就没个助手,这么些年一直是单枪匹马的,其实是有些吃力的,现在来了小狼崽子,又聪慧又是自家兄弟,更是十二个放心了。
小狼崽子名唤梅三,娘亲给取的名字,便宜又带着点轻蔑。
他也没反驳,外人只当这是他的昵称,也跟着亲切的喊三公子,他跟着梅寒出门应酬,替梅寒挡了不少的酒,偶尔回来也会吐的不省人事,但下一次只要梅寒一招呼,他还是跟班一样跟着去。
他每天回来都要来我门前招呼一声,也不进来,自从第一天以后他再没进来,但每天都给我带一点小玩意,有时候是一串糖葫芦,有时候是根木头簪子,有时候甚至是一颗路边寻来的好看的小石头子。
让我想起我五岁时候养过的一只橘猫,原本是家里下人养的母猫下的崽子,留着捉老鼠的,可那下人乡下家里突然有事儿走了,留下这只小猫崽子。
我给它喂吃喂喝,它便嘬我的手指头,等它再大些,便给我捉老鼠,后来家里没有老鼠了,它便去别人家捉老鼠给我,有的时候也衔野花给我,有时候又是一片叶子,有时候甚至是一只蝴蝶,反正从不空手来找我。
那段时间梅寒跟它争风吃醋,晚上一定要来跟我睡,不肯让那黄毛畜生睡了我的床。
再后来有一天,我下了课堂回来。
它不见了。
那天娘亲久违的下厨做了一锅汤,异常鲜美,一打开盖子,香气扑鼻。
若我没有在里面看见一颗带毛的头颅,我定然会喝上几大碗的。
我没有喝,也没有哭,我早就学会了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