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盏咬了口他的嘴唇,说:“宁宁下了床就不认人,昨儿晚上可抱着我不撒手。”
“不知羞!”郁宁捂住嘴巴,瞪他,耳朵红红的,咕哝道,“我才没有抱着你。”
谢盏隔着手背舔了下他的指头,笑道:“真没有?那以后别管我要抱。”
郁宁火烧火燎似的,一用力,竟将谢盏推开了,“小孩子才要抱,我长大了,不要抱!”
谢盏笑着说了句傻子,不疾不徐地跟在郁宁身后。
山中远离尘世,逃亡的颠沛流离和硝烟刹那间都远去。郁宁早就习惯了自己同自己玩,他一个人盯地上的蚂蚁都能看半天,突然有这么个人陪他说话,也没有半点嫌恶不耐烦,郁宁起初有些无措,诚惶诚恐的,心里却很高兴,也将被丢弃的难过冲淡了不少。
郁宁自记事起,身边的人除了奶娘,总是带着恶意的,让他见了就想将自己藏起来,从来没有过过这样平静的日子。庙里冷清寂寥,郁宁没有觉得哪里不好,甚至觉得好得像是做的一场美梦。
谢盏是妖怪。
妖怪的嘴唇温软,仿佛他最喜欢的甜糕,郁宁喜欢他亲自己,唇舌交缠,亲密无间,甜腻得好像五脏六腑都化了。
兴许是死过许多人,又在深山老林,一入夜,就变得阴森森的,尚是夏天也分外凉。
郁宁不敢一个人睡,洗了澡,就眼巴巴地望着谢盏,谢盏穿着松松垮垮的僧袍,长发披散,眉眼慵懒,嘴角带着笑,对郁宁说:“宁宁不是小孩子了,要自己睡。”
老妖怪分明已经和他睡了好几个晚上了,却拿着郁宁说过的话,故意翻起旧账来。
郁宁瘪了瘪嘴,有点儿委屈地叫,“谢盏。”
他拖长了嗓音,偷偷看了眼四周,窗户没关,外头黑,树影婆娑,晚风过就簌簌地响。
谢盏挑了挑眉毛,“嗯?”
郁宁说:“我害怕。”
谢盏:“宁宁不是长大了吗?”
说着,还往外走,叮嘱他,“晚上乖乖睡觉,别往外跑,万一碰上别的妖怪我睡着了,你就要被吃了。”
郁宁脸都吓白了,从床上蹿了起来,朝着谢盏就扑了过去,光着嫩白的脚丫子,“不要走……”
谢盏一手捞着他的腰,掌心慢慢托住屁股,道:“不许撒娇。”
郁宁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闷闷地道:“你陪我睡,我害怕。”
谢盏说:“万一我晚上睡迷糊了,将你一口吃了……”
郁宁抖了抖,却还是抱着他不肯松,小声地说:“那你就吃掉我好了,反正都是要被妖怪吃,还不如给你吃。”
谢盏笑了起来,关上门,双手兜着他的屁股,二人挨得紧,影子错落分不开似的,他蹭了蹭郁宁的鼻尖,低声说:“小傻子,怎么这么乖。”
郁宁终于放了心,露出个笑来,“奶娘说,乖孩子才招人疼,有人喜欢。”
谢盏身体凉,郁宁往他怀里钻,怕他丢下自己似的,搂着谢盏的腰不肯松手。
谢盏笑话他,“小傻子,哪有人这么黏妖怪的?”
“谢盏是好妖怪,”郁宁说得很理所应当,“是好的,不坏。”
谢盏哼笑道:“我可不是好妖怪。”
郁宁瞪他,“不管,就是好的,谢盏是好妖怪。”
一股子天真孩子气,又执拗,谢盏伸手掐了掐他嫩嫩的脸颊,“这样轻易信人,真是个小傻子,难怪被人欺负。”
郁宁却蹭了蹭他的冰凉的手,抓住了,塞进自己衣服里,贴着柔软平坦的肚子,自己冻得瑟缩了一下,却挨近了问他,“暖不暖?”
谢盏垂眼看着他,禅房里点了一点灯火,晦暗不明,却丝毫不碍他将郁宁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