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女人在台上艳丽的舞姿再度自脑中闪过,他微微晃了晃脑袋,随即却回想起睿王空空如也的座位。

云来楼里的对话渐渐在耳边回响。

他猛地一激灵,倏然收住脚步。

那女人离开主殿去更衣,睿王恰也消失……而且,似乎不止他一人发现,方才离开时,他恍惚间看到陛下的目光,也正落向那张空着的座位!

他暗道一声不好,脑中的混沌与难耐登时去了大半,转身便重新回麟德殿去。

……

麟德殿西侧的一处偏殿里,丽质才沐浴过,乌发仍高高盘着,拿起一旁搭在屏风上的浅色罗裙换上。

她是贵妃,不能与今日数以千计的伶人在一处更衣梳洗,教坊史便特意替她寻了这间离正殿稍远的偏殿作更衣休息之处。

此刻正殿中笑闹歌舞声不断,此处却是闹中取静,格外适意。

方才那一舞后,她有些四肢酸软,眼看正是宴酣之时,她不愿回殿上,便欲在此小憩片刻。

只是才在榻上不久,春月便急急奔来,轻声道:“小娘子,睿王果然过来了!”

丽质一下睁眼,目光也即刻清明起来。

先前在殿上时,她便总有些惴惴不安,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于是方才更衣沐浴,就多留了个心眼,让春月将外间的窗开着,观望远处长廊,果然便见睿王来了。

她毫不犹豫自榻上起身裹了件披帛,拉着春月便从门边闪身而出,躲到廊下拐角阴暗处,噤声不语。

李景辉是睿王,犯再大的错也是皇家子弟,有太后护着,她却不能掉以轻心。

千秋节触皇帝的逆鳞,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出片刻,李景辉果然步履沉重地靠近殿门处,还不犹豫地抬手轻叩门板:“丽娘,你可在里面?”

屋里自然无人应答。

远远的,丽质从暗处隐隐看见李景辉剥落颓唐的面上有几分焦躁与迫切,似有满腹的话要说。

等不到回应,他只犹豫一瞬,便深吸一口气,伸手便直接将门推开,眼前的情形却令他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