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病情,提及他的战况,也丝毫不见难过忧愁的情绪。

他以为她生性开朗达观。后来战后回长安, 三郎却偷偷告诉他,母亲夜里给他写信时,分明时常偷偷抹眼泪……

她总是这样,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却性子极好。

裴琰对着油灯将妻子的信反复看了两遍,这才拿起儿子的那一封阅览。

裴济在信里仍是将京中的消息说了一遍。待看到陛下已决定不日便要撤出长安时,裴琰的心慢慢沉了下来。

他看一眼帐中的沙盘,又估量一番此处与突厥的情况,最后重新拿起妻子寄来的信轻轻抚摸,在心中做下最后的决定。

……

五日后,叛军到底还是抵达了蒲津渡。

据闻皇甫靖集结了蒲州的守军,殊死抵抗。

圣旨已下了,第二日一早,圣驾就要离开大明宫,离开长安城。

早几日,城里的百姓逃的逃,闭门的闭门,就连城中一些品级低,甚至是没品级的小官小吏,都忙不迭抛下手上的事务,趁着封城之前,拖家带口地逃走了。

到这一日,不论是大明宫内外,还是长安城的数个城门处,都已被羽林卫严密把手起来,不许进出,各坊内外,金吾卫的武侯们也往来巡逻,清空道路,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入,为第二日一早的撤离作准备。

紫宸殿中,李景烨呆呆地坐在榻上,不顾冬日寒风,敞开着窗,抬头望着天边月色。

何元士从殿外匆匆进来,分明外头严寒,他却还是出了一身热汗:“陛下,车驾都已查验妥当,行装也都备齐了,明日天一亮便能准时离开。”

李景烨没什么反应,只收回视线,拿起手中才从北方送回的奏疏摩挲了一下,慢慢道:“去将子晦唤来。”

何元士掖了掖额角的汗,又马不停蹄地离开,赶往九仙门外的羽林卫营中,将才与将士们交代完事情的裴济带至紫宸殿。

“陛下。”裴济肃着脸行礼。

“子晦,”李景烨将那奏疏在手里又翻了翻,才递出,道,“你来看看这个吧。”

不知为何,裴济盯着那封奏疏,隐约可见的熟悉的字体令心里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起身上前两步,接过奏疏,低头仔细翻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