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萧离点头,半晌又问道:“你想不想,看看你的外孙?”
宁王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刚刚张嘴要说什么,苏萧离却道:“不给你看。”
宁王的手又握成了拳。
“纪公公,好生送一送宁王爷。”苏萧离唤道。
“谢皇上。”
皇城外,清灵寺。宁王遣退了两个随从,独身一人跨入了清灵寺。
这寺坐落在远郊,寺内清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火气息,偶有悠远的钟声传来,空灵飘渺,使人仿佛置身在蓬莱瑶台。
“施主可是江南宁王爷?”寺内的一个小和尚仰着头向宁王问道。
“我是。”
“有位施主说,若是您来了,就让我带您去后山见一位故人。”小和尚说道。
“见故人。”宁王苦笑着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好。”
“施主随我来。”
清灵寺后山种满了竹子,风一吹过,竹叶相碰沙沙作响,那小和尚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只留着宁王对着一块石碑发呆。
石碑上刻着两个字,只有两个字:苏陌。
宁王站在碑前抚摸着碑上的这两个字,又仔细地回想着,他发现自己连这个女儿长得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
算了,不想了,逝者如斯,活着的人还得活着。
宁王真就什么都没再想,吹着这山间的微风,听着这林间的树叶交响,直到傍晚,日头西斜,天边的云朵血一般红,火一般烈。
苏萧离,你本是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无论是你还是阮家,都不应该再存活下去。宁王一边看着绚烂的夕阳一边这样想着,心境与景色,很不相称。
☆、第三十六章 此心安处是吾乡
些许日子下来,阮容且基本上摸清了自己体内这千针的活动规律,每九日,这虫便要吞噬一次血肉,每次吞噬当真如千万根针扎一般。
每到这个时候,阮容且都会借着引子把江茴支出去,自己躲在屋子里疼得打哆嗦去。盛夏时节,疼得流了一身的汗。
有那么两次阮容且实在疼得忍不住便昏了过去,直到醒来时发现江茴正皱着眉头盯着他。
“你回来啦。”阮容且故意打着哈欠说道。身上还没有恢复力气,他只能略微歪着头看着江茴。
“九天,每隔九天你就要我出一次远门。”江茴冷着脸说道。
“是吗?你怎么算日子还算得这么清楚呢?”阮容且装傻。
江茴把脸凑近,一只手在阮容且的身上摸着,先是轻轻抚过,到后来倒是越来越用力,改为按压。
阮容且这疼痛还没完全散去,被江茴这一压便下意识地咬了下嘴唇□□了一声。头顶立刻涌现了细密的汗珠。
“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江茴怒视阮容且的眼睛。
“没有。”阮容且嘴硬这事儿,一定是江茴传染的。
“是不是那个蛊虫?它到底是干什么的?”江茴几乎吼了起来。
阮容且咽了一下口水,道:“别别,你别生气,这虫又不会要了性命。”
“好玩儿是吗,疼得很爽是吗?你这受虐的命!”江茴还是平静不下来。
阮容且凝视着他的这幅样子倒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道:“是,我就是一受虐的命,还不是因为你给的不够,若是给够了,我至于这样吗。”
“你”江茴气急,在阮容且的大腿内侧狠狠地掐了一下。
阮容且吃痛,微微弓起了身子颤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江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手有些过重了,脸色有些愧疚地给他揉着自己刚才掐过的那个地方,又腾出另一只手来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