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疾行,最后终于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到了客栈。
栈中的小厮一见有客,立即迎了出来,待三人下来之后,拉起缰绳去帮他们停到马厩,给马匹喂食草料。
几人甫一踏入大堂内,途中饱经寒风吹拂的身子回暖,堂中四壁的窗户都被封上,铁炉中的碳火被烤的通红,旁边昏昏欲睡的小厮偶尔翻动一两下,带出几点火星落到地上,转瞬即逝。
“打尖儿还是住店?”掌柜家裹着一件厚厚的棉衣,也没啥精神,惫懒的嗓子拉长了声问到。
许戾几步走到炉旁烤火,“住店,三间挨着的客房。”
“得嘞。”掌柜的应一声,抽屉被拉开,金属与木板的碰撞声响了一阵,拾掇出三把铜钥匙,“地字一二三号,几位自便,只是莫将钥匙弄丢了,退房时结账。”
他们拿了钥匙上楼梯,这位掌柜缩着身子和烧炉的小厮唠叨,“今年雪下的早,冻死个人了。”
小厮和他开玩笑,“掌柜的不是我说,您这身子骨不行啊。”
那掌柜啐他一口,“你来我这儿感受感受?”
三人上到二楼,各自进房前许戾看着二人道:“吃什么自己下去点就是,这雪下得突然,也没停的意思,我们指不定要在这里住几晚。”
他半跨入门槛后,突然回身,“别叫我吃饭。”
待他进屋,墨砚看宋潋脸色还好,但免不了还是问了句,“袍子和毛毡在车厢内都还有几条,您要是冷了我去帮您拿来。”
宋潋摇摇头,“不用,进屋整顿一下等会儿我们下去吃饭,他之前要逞能,现在估计只想休息。”
墨砚点点头,两人也暂时分别了。
宋潋进屋将窗户开了一道缝,望见窗外大雪,以及远处还隐约可见的山脉,不由叹了口气,这雪再这么下下去,怕是要封山了,不知要耽搁几天。
他将窗子合上,不过这么会儿功夫,屋内气温便冷了几度。宋潋从楼下打了些热水,让墨砚下楼点几个菜,顺便拿了他屋中的汤婆子,打算灌好后捎下去。
两个汤婆子弄好摆在一起,宋潋看着犹豫了好久,到底心中过意不去,拿起一个往许戾的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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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宋潋站在门口原是想要敲门,没想到一推就开,这人竟然连门都没关好。
他正待出声,却发现屋内未点蜡烛,他走进一看,发现他正躺在床榻上,看样子睡得不错......
宋潋也不打算吵他了,摸黑把暖好的汤婆子放到脚边的被子中,就拿了他屋中空着的那只就打算走了。
“许戾?”宋潋推门前又侧身试探着叫了叫,看床榻上的人依旧是无知无觉的样子,心下肯定这是真睡熟了。
他脚步在门廊与屋内犹豫了片刻......
衣袍软软地耷在木质地板上,陈年的木头,看着老旧,听也能听出来,行走间偶尔带起细微的嘎吱声。
倾泻而下以至铺天盖地的光经过重重阻隔,最后投印到墙上的只有剪影,恰恰好可以看到一人横卧,一人注目。
宋潋猛然移开视线,半垂的眼睑轻抖了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行为荒诞异常。其实他从没这样细细描摹过许戾的眉目,因为这人总是动,或喜或怒或张扬或骄狂,逮不着他安静的时候。如今这样看来,生动时有趣,沉睡时也是极好看的。
他可以使力晃了晃脑袋,试图清理掉脑中莫名其妙的念头,徐徐挺直身子,木板间的摩擦起伏声再起,这次是真的出去了。
廊道上没人看管,为防走水一般是不放灯的,此时却异常亮堂,宋潋向光源望去,见墨砚提这个灯盏表情惊讶的看着他从许戾房间走出。
他先前嘴贫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