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范恩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过于投入,还是把灵堂里悼念的宾客引了不少出来。
谢冬芽随着长辈们跟着谢逢春来到现场时,范恩祖拉着他唯一认识的陈校长的手,把他堵在他的车前。
陈校长平日里慈眉善目的长者相,现在一张脸绷得老长,剑眉微扬,鼻翼微张,紧着牙关,显然心内不满溢于言表,正用全部的涵养克制着自己不在现场爆发。
范文轩呢,一张惨白的脸,双拳紧紧握着。
谢冬芽隔空看向他,他感受到了谢冬芽的目光,抬起眼。
他们的目光彼此交汇着绝望的信息。
范恩祖翻来覆去叨着那些话。
“亲家叔公去了,亲家祖留下来的都要孩子们守着,亲家叔公一家人守不住,我们家孩子帮守着,是不是该重新分一分?不能谢家儿子拿大头,谢家女儿没有份,是不是男女不平等?现在亲家叔公出了事,俺们家里老三又出了事,天灾人祸这叫人怎么过下去?哎呀,陈校长啊,我们家命苦啊!”
范恩祖今生今世的那点智慧,全部放在钳制范文轩身上了。
他只卯准了一个陈校长。上一次范文轩断家用时,他在陈校长办公室门口一坐,范文轩连着几年的工资就都是他的了。
这一次,借着谢教授去世故技重施,他想要的明摆着更多一些。
谢冬芽知道,因为谢逢春当年的告密,暴露了两人的家世,从此后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范恩祖有了愚蠢的妄想,不惜一切地用他自认为有效的方式,去纠缠着范文轩。
浑身都在炸毛的陈校长,最终把严厉的目光扫到了范文轩的身上。
范文轩简直无地自容了,谢冬芽看出来了。
谢逢春从齿缝里冷笑出声:“谢冬芽,在我爸的大殓上,你们家演的好大一出戏。”
谢冬芽没有动。她眼中蒙蒙地,隔着雾气看着范文轩,他在使力把他的父亲拉起来。她知道此时只要她一动,范文轩仅剩的一点自尊就会碎裂。
可是,天不遂人愿。
一辆宝马缓缓驶了进来停了下来,车上下来的是谢冬芽二十年没有见面的父亲谢海遥。
范恩祖真正的亲家公,和他隔着不过两米的距离。
谢逢春走上前去,对范恩祖说:“您老拉着陈校长干什么啊?我们家不归陈校长做主,现在我大伯才是做主的人,就是我堂姐她爸。”
范恩祖惊异地张了张嘴,不明所以的谢海遥根本没有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范恩祖就扑到了他的面前。
“亲家公,你可回来,我帮你守老长时间家业了……”
他的话没有说完,谢冬芽手里一盆水已经泼了上去。前来吊唁的制片助理何秋,带着两个剧组来帮忙的场务,把范恩祖架了出去。
原来谢冬芽不打算出手,可是看到多年不见的父亲,她忍不下去了。
在灵堂之后的休息室,谢海遥严肃地和谢冬芽进行了一番对话。
“你和这样的人家结婚,我是不同意的。”
“我的婚姻以及感情和你没有关系。”
谢冬芽的冷淡超出了谢海遥的预料,他又把女儿整个端视了一番,才继续讲下去。
“这次回来,我主要帮你叔叔的后事料理料理,还有你爷爷的版权也需要整理。”
谢冬芽看着这么快就图穷匕见的父亲,淡定自若地说道:“爷爷的版权由我来继承,两位奶奶已经立了遗嘱了。”
果不其然,谢海遥的作为一个父亲庄重的表情开了几道裂痕,“什么时候的事情?”
“在叔叔的公司对赌欠了一点六个亿以后。当然,如果你想要版权,我可以转给你,包括一点六个亿的债务。”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