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汐忽然觉得日光照得他眼睛发痛。他使劲眨了眨眼,才没有让生理性的泪水从眼眶滑落。

“所以……不是你干的。我误会了你。”

溪水漫过了砺石,潮湿的水汽打湿了盛汐长而卷翘的睫毛,眸中水雾氤氲。他像濡湿的纸巾,含满水,开始很轻,而后一点点舒展开来。

“对。”江言澈停住脚步,但并没有回头,淡淡答了一声,“我从来没有说过,是我干的。”

“发短信的人不是我。”

盛汐张了张嘴,一时无言。过了半晌,他又吸了吸鼻子,轻轻地问:“那天,你问我,‘你都看到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言澈的背影僵住了。

有一瞬,盛汐以为他要像狼一样凶狠地转身,让他看到他晦涩且隐忍的眼睛。

但江言澈没有。他只是攥紧了拳,手背上的淡青色经脉暴突起来,像双目赤红张牙舞爪想要冲出牢笼的困兽。

有些人可能会因为妄下定论的指控而感到愤怒,会因为被误解而感到冤屈,但江言澈不会。他本身就不是什么温柔良善的好人,盛汐会怀疑他,很正常。

更何况,那可是盛汐啊。他放在心尖上暗恋的宝贝。

他有一万段炙热滚烫的告白想要对他说,却又担心太过热切直白的爱意会使他感到害怕。他的爱欲像滚热的岩浆,稍不注意,就会吓到盛汐。

最终,他还是隐忍而克制地转过了脸。江言澈的喉咙发干,嗓音也有些滞涩:“我以为我跟踪你被发现了。”

江言澈亲口承认了他是那个跟踪狂。所以短信和照片不是他发的。盛汐现在脑子里的声音很嘈杂,像猫抓乱的毛线一样纠缠在一起,他被这些事缠得紧紧地挂在蛛网里而无力反抗。

无所谓,他遵循小猫的生活法则。

不高兴就喵喵叫,遇到困难就睡大觉。

所以盛汐今天早早就上了床。

弯月形状的小夜灯散发出橘子般朦胧柔和的亮光,盛汐床头挂着的捕梦网随空调送出的凉风在空中轻轻打转,发出铃铃的微响。

盛汐睡前习惯把空调温度开得很低,被子拉得高高的,只露出漂亮的下颌。

这样就会做一夜好梦。

“暑假里的一天,小猫咪独自在家闷得发慌,就决定去河边钓钓鱼,透透气。咪咪拿着鱼竿,提着水桶,带着鱼饵兴高采烈地来到河边,开始一心一意地钓鱼。他最先钓上来的是一条金色的锦鲤,锦鲤在桶里跳来跳去,说着:‘好喜欢你。’接着钓上来的是一条神秘的黑鱼,黑鱼也很喜欢他……”

傅砚辞修长干净的指节覆在书页上,低沉的声音犹如海浪轻拍沙岸,盛汐渐渐阖上了眼皮,抱紧怀中的小熊,在绵长的涛声中入睡。

“黑鱼说,我好喜欢汐汐公主呀,以后我要把他娶回家,做我的妻子……”

见盛汐的呼吸逐渐均匀、轻浅,傅砚辞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直起身,关掉了床头的小橘灯。

夜变得更明朗。

甚至能看到傅砚辞隐藏在黑夜里闪烁着点点漆墨的凤眸,诉说着他对盛汐呼之欲出的欲望。

他抚摸着男孩额前柔顺的碎发,掠开他的刘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的目光温柔似水,却又好似黏稠的蜜糖,痴痴地望着熟睡中的男孩精致的脸庞,无声地看了很久。

盛汐刚睡下不久,放在床边充电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刺眼的亮光照射在墙上,让盛汐睡不着。他翻了个身,眯着眼睛,拿起手机迷迷瞪瞪地看了一眼。

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哥哥”。他的瞌睡虫顿时清醒了不少。

接起电话,盛汐绵软的嗓音不自觉地带上了撒娇的音调:“喂……哥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