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发,温声软语把人带进了宿舍,自己却走出来,反手将阳台门关上。现在,阳台上就只有他跟江言澈两个人了。

“有些话不方便当着汐汐的面说。”傅砚辞在盛汐面前给人的感觉温润如玉,但在江言澈面前却强势到让人觉得有些恐怖,“要不要告诉他……其实你昨晚一直都不在寝室呢?汐汐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追了出去。装模作样写了一晚上高数题,很累吧?你不仅跟踪他,还要赶在汐汐回来之前,先一步到宿舍,制造出不在场证明。”

在令人目眩的阳光下,他的面容与他极近,“你的手段可真够低级啊,江言澈。”傅砚辞轻嘲地扯了扯薄唇,面上仍带着那副虚伪到令江言澈觉得想吐的笑,“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从不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吗?”

他逼近江言澈,拖长的腔调温和又极具压迫性,日光下,他的皮肤苍白到几近透明,像传说中居住在阴森古堡里,靠吸食人血维持生命的血族。

傅砚辞斯文、优雅,他向来稳重,又身居高位,被家里人当作继承人培养,做惯了学生会会长和601宿舍的“大家长”,自然无法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江言澈是大一下学期转专业来的,所以不知道,盛汐是他们共有的月亮。

他不容许任何人打破这种平衡。

包括他自己。

沈驰暄偶尔的口嗨也就算了,顶多算个有贼心没贼胆的怂包,还是会看盛汐脸色的,很少越过那条警戒线。杨樾一直和盛汐友好相处,盛汐把他当朋友,他也就只好把自己对盛汐的那点心思藏得干干净净。可江言澈呢?他怎么敢的?

“你真该死啊,江言澈。”傅砚辞一根根把手指拭净,镜片后面的眼睛折射出锐利寒光,“我们护了那么久的宝贝,你却让他感觉到了害怕。”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余光瞥见盛汐隔着玻璃用口型跟他说话:“该走啦。”

盛汐站在晨光中,穿戴整齐,精致得像个小王子,纤长的睫毛反射着日光。他把可爱的鼻尖贴在窗户上,笑着朝傅砚辞挥了挥手,傅砚辞冷厉的眉眼瞬间温和,也笑着朝盛汐挥了挥手。

“先去上课。”傅砚辞经过江言澈身边时说,“别怪我没警告过你,这种事情,没有第二次。别再让我发现你跟踪他。

“你也不想让汐汐恨你的,对吧?”他眯起了狐狸般老谋深算的眼睛。

江言澈冰冷和漠然的眉眼之中一丁点温度都找不到,像压根没有听见那样。

傅砚辞径直从他面前经过,推开阳台门,牢牢接住裹挟着风与阳光,扑进他怀里的盛汐,抱了个满怀。他无比自然地接过盛汐用来装书本和文具的小包包,动作流畅得像做过千百回。

一股无名火在江言澈心头乱窜。他盯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烦躁地舔了舔牙。

他好像来晚了一步。

这轮月亮,似乎已经归他人所有。

盛汐走在校道上,浅棕色头发上闪动着耀眼的日光。沈弛暄和他说着什么,把他逗笑了。他绵软柔和地弯起眼角,纤长的睫毛笑得一抖一抖的,反射着日光。杨樾张开手臂揽过他,大大咧咧地和他勾肩搭背,身体的重量微微压在盛汐肩头,惹得漂亮的小男生睁着杏眸,瞪了他一眼。

傅砚辞在一旁拎着盛汐的书包,望着他脸上明媚的笑容,也勾起了唇角。

江言澈沉默地跟在他们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五个人就这样到达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