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3)

解开我的腿锁,为我换上脚镣,这样我在四楼来去自如,不用面对无法去卫生间的窘境,有时他甚至还会带我去没人的后山花园散散步。那是我的双腿最自由的时刻。但只要他心情不好,我就宛如故事里上了岸的人鱼,没法走路,假如一不小心摔倒了,就要趴在地板上大半个钟头,等待张明生来到四楼发现我。再后来,他就用地毯铺满了四楼地板。

如此繁琐精心,和报道中凶残粗暴的作案方式大相径庭。不像他的作风,倒和半个月前发生的事有点异曲同工。

我压低声音,问他:“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张明生终于抬起头来,用那双深沉的眼睛凝视着我。我知道,他跟我想的一定很像。

两个星期前,深夜飞机落地,我们一家从日本回来,阿海开车接我们回最近的住处。当时很晚了,两个孩子都昏昏欲睡,我搂着他们坐在后座,旅途劳顿,我干脆也闭眼小憩,直到听到枪声,我才猛地醒来。我对枪声太熟悉了。不管过去多少年,我都没办法忘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抱着两个孩子尽量放低身体。阿海猛踩油门,车身一下子迅猛地向前飘去,身后仍有零落的枪声,震耳地响在车身左右。灯光将隧道照得一片明亮,逆着桔黄色的光,张明生的侧脸变成了剪影。

我微微抬头看向后视镜,两辆开着远光灯的黑色轿车正一左一右地从后包围过来。

张明生怒吼一声:“低头!”

我立马俯下身子,又听见两声枪响。这个时候也没有功夫去追究张明生到底得罪谁了,两个孩子都被吓得小声啜泣,他们柔软的身躯在我臂膀下颤抖。我将他们搂紧,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在发抖。

阿海仍在开车,手紧紧抓着方向盘不松开,他转头问张明生:“先生,怎么办?”

张明生没回答,他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又朝后丢了个什么东西。我伸手去捡,看到亮着屏幕的手机正斜躺在座椅下面

张明生让我报警,他竟然让我报警。

直到这次事件过去好多天,我才明白张明生的用意。他不喜欢被人逼迫着反击,他习惯了主导一切。追杀我们的人并没有直接照着车开枪,他们在有意避开车身。这就意味着,他们不想伤到车里的人,或者说,某个人。况且我们深夜回港,连狗仔队都没得到消息,还有谁会知道。那必定是个,很了解张明生行踪的人。

在我拨打完报警电话颤抖着说完发生的一切后,那两辆蠢蠢欲动的宾利终于超了上来,他们强行逼停了我们的车。阿海猛地踩下刹车,车里的人都因为惯性往前猛地一倒。我护着可可和小元的额头,怕他们撞伤。昏暗的车厢里,我看到阿海的手在夹层摸索,最后握住了什么东西。张生的手也伸进了外套里。

不过,不管敌人再了解张明生,应该也不会知道,张明生有枪。

宾利的车窗摇下一扇,一个带着面罩的男人右手扶着方向盘,左手则握着一把手枪,他笑嘻嘻地说:“张生,请你同老婆同我哋走一趟!(张先生,请你和你老婆跟我们走一趟吧)。”

张明生微微一笑,偏身向窗外探去,问道:“走?行去边度呀?(走?去哪里啊?)”

这会是一桩绑架案。我曾经做警长的时候,也经受过几件绑架案,但记忆中的绑匪向来来去无踪,哪里有眼下这帮人嚣张。张明生虽然家世显赫,可他是出了名的不受重视,有财无权,依附在祖父的产业上,好端端地,绑架他一家做什么呢?

不知不觉地,我又把自己放到了警察的位置,直到可可小声喊我妈咪,我才想起,我现在是张生的太太,与他同患难了。我轻柔地抚过可可的头发,暗骂一句张明生是扫把星。

“你想用我哋同张耀年换赎金哇,(你想用我们去向张耀年要赎金啊)”张明生依旧笑着,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