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婶在村里任了喜娘之事,三娘此番说话之意,自是指她的娘为她相亲了。
"这敢情好,想不到你到了出嫁的时候了。"秦晰轻叹,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对三娘的印象,总是定格在那初见时稚气的女娃。想不到,现在三娘生得亭亭玉立,到了嫁作人妇的时候。
"你这是什么话?"三娘斥道,脸上忽地飞起两朵红晕。"我、我早就可以相夫教子了。"
"是我的不对。"秦晰轻笑。"三娘你也的确能担起这责任了。"
"那、那......"三娘听到秦晰的回话,脸上烧得更红了。"这、这是给你的。"三娘以为秦晰明晓她的暗示,取出一个纸包,塞到秦晰的怀里。
秦晰避开子朗想要抢夺的手,捏了捏他的鼻子,便打开纸包。那是一件藏青色的长袍,针脚缝得细细密密,看得出花了很多的心思。
"这是那家托你送来的?"平日也有妇人为他做几件衣服,托三娘送来,秦晰以为这次亦是如此。
"谁说是别人做的?"三娘咬着唇瓣。"这是、这是我亲手缝的。"
秦晰听罢一愣,任他再迟钝也听得明白三娘这番前来的意思。女子缝的衣服,可不能随便送人,只能给家中的丈夫孩儿,要不就是送给娘家的男丁。他平日收到的衣服,都是出自村中老妇之手,这全因要避嫌之故。如今三娘送来亲自缝制的衣服,自是向秦晰表露心意。
"我可担当不得三娘这好手艺,你为这衣服花了莫大的心血,我又怎能随意拿去呢?你且把这衣服收回去,正好能当成和未来夫君定情之物。"秦晰笑了笑,把衣服重新包起来。"只是不知那家的少年郎,有这般的好福气。"
三娘的脸瞬间变得刷白。三娘想不到这人,从头到尾对她都没有那个意思,她总以为自己在他而前放纵几分,这人没显出厌恶,待她温柔包容,必定是对她也有些许情意。
"三娘......"秦晰看到三娘的神情,心里有点不忍。
"这自然是的......"三娘按捺着快要失控的泪意,接过了那令她心碎的纸包。"秦大夫贵人事忙,我就不打扰了。"说毕,三娘立刻夺门而出。
秦晰看着三娘的背影,无奈的轻叹。他以往已经非常注意和三娘保持距离,岂料竟然弄成了现今的情况。
子朗看到惹人厌的家伙走了,立刻爬上秦晰的腿。他看着秦晰有些哀伤的表情,伸出舌头在他脸上舔吻着。他就是看不得这人此般的神色,教他心里极不舒服,比被水沾了身体或是吃到那些绿色植物更令他讨厌。
秦晰感到脸上麻麻痒痒的,知道这是子朗安慰他的方式。
"莫要再舐了。"秦晰以指尖点着子朗的眉心,制止子朗在他脸上折腾的动作。"瞧,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子朗细细审视秦晰的脸,发现那使他生厌的神情不见了,才窝到秦晰的怀里蹭着。在大清早,两人愉快的时光被外人打扰了,他也要寻求安慰。
忽地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出现在秦晰的视线中,秦晰侧首一看,发现竹言不知在什么时候到了外间。
竹言本是在房内待着的,但自窗口处看到三娘飞奔的身影,担忧着秦晰这边发生什么事,便急忙赶了过来。他正好看到秦晰落寞的样子,不晓得该如何宽解秦晰,只好等到此时再奉上一杯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