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领着外甥一路回了自己在景明寺内借居的厢房内。

姨甥两人对坐在一张古朴残破的八仙桌前。

褚定北心中五味杂陈,面色愈发凝重。

半晌后,他才问道:“姨母腹中之子,可是萧绍的?”

“是他的。”刘氏抚着肚子,忿忿不平道:“萧绍那个乱臣贼子,竟敢篡权夺位!”

褚定北只觉不可置信,前世那淫邪下作的假和尚明空,居然是他的亲表弟……

随即,又忆起前世的南朝皇帝萧绍在称帝之后的二十余年里,从未立后纳妃。

直到临终,才过继了个宗室子弟继承大统。

原来南朝皇帝萧绍唯一的子嗣,竟在北朝都城洛阳的景明寺内。

甚至在前世,成了北朝大魏皇太后崔氏的男宠……

思绪回笼,褚定北又问道:“姨母是如何渡过淮水来到北边的?”

刘氏垂眸,悲恸道:“我本欲投河,以身殉国,不曾想被一艘商船所救,再醒来,已经抵达这洛阳城了。”

她旋即又道:“因商船的女主人与景明寺方丈有些渊源,我才借居于此处。”

褚定北思忖半晌,才道:“姨母身怀六甲借居佛寺终究不妥,不如搬到外甥的府中罢。”

刘氏面露喜色,却仍问道:“可会麻烦到你?”

“自然不会。”褚定北竭力压下前世对和尚明空的憎恶。

当日便护送着姨母浔阳公主刘氏搬到了他在洛阳的新府邸内。

与此同时,洛阳皇宫内。

迁都数日来,因元循尚未安排他唯一的嫔御崔贵人的住处,炽繁仍暂时安置在太极殿内。

两年前,小林子刚被拨到昭阳宫伺候崔贵人,可遭了不少宫人内监的暗嘲冷讽。

结果这两年来,崔贵人独得圣宠,夜夜承恩。

即便位分没变动,可再也没人敢轻视她们主仆了。

这会子临近晌午时分,炽繁才刚起身,在令荷的伺候下梳洗更衣。

小林子忽然火急火燎地闯入殿内,气喘吁吁,脸上笑开了花。

“恭喜贵人!贺喜贵人!给您晋封的圣旨来了!”

闻言,炽繁却不以为然,继续挑选着梳妆台前的珠钗首饰。

想起那狗皇帝给她定下的封号为“顺”,便深恶痛绝。

一直到小林子的干爹谭大总管捧着圣旨入内,炽繁才不疾不徐地跪迎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人崔氏,质推柔顺,兰心蕙质,动娴礼教,淑惠贤良……以册印封尔为正三品贵嫔,尔其祗承象服,昭勤俭以流徽,笃迓鸿禧,履谦和而裕庆,钦此。”

竟是正三品贵嫔,而非上回所说的正四品的顺嫔?

炽繁佯装毕恭毕敬叩头,“谢主隆恩。”

大总管谭福安忙不迭谄笑道:“奴才恭喜贵嫔,这可是越级晋封了,可见圣上极其看重贵嫔啊!”

炽繁只好虚与委蛇,故作惊喜。

又试探着问道:“敢问大总管,圣上可有安排让本宫挪到哪一个宫殿去?”

谭福安面上笑容愈发暧昧起来:“自是没有的,贵嫔好生住在太极殿内便是,倒省些功夫。”

前两年在平城皇宫之时,这崔贵嫔虽居住在昭阳宫正殿,却几乎夜夜伴君承宠。

炽繁得知自己仍要住在太极殿内,心中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一直到夜深,忙碌了一整日的元循回到太极殿径自沐浴更衣了一番。

大步流星回到寝殿内,却见娇小女人已侧躺在金丝楠木拔步床上熟睡了。

思及这小女人腹中应已怀上他们二人的骨肉,元循心中一软。

伸手在她仍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