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檎烧了开水,泡了一壶红茶,到靠窗的藤椅上坐下。茶室里音响在放轻音乐,仅仅是喝着茶,什么也不做就很惬意。

“你在这里。”

温润而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吓了发呆的林檎一大跳。

立即回头看去,孟镜年正走进来,着一件烟灰色的半高领毛衣,衣袖挽了起来,露出银质的腕表。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林檎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孟镜年走过来,“听说我姐有这里的会员折扣,所以我也来凑个热闹。”

“什么时候到的?”林檎瞥他一眼,便收回目光。

“刚到一会儿。”

他提起藤椅拉开,就在她对面坐下。

林檎提起茶壶,从盘子里取出干净茶杯,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孟镜年说“谢谢”,接过茶杯时,指尖碰到她的手指,一触即逝。

林檎手收回去,手指轻轻地蜷了一下,把头转过去,看着窗外。

雨下得大了,天色晦暗,三四点就像是要天黑。

室内外温差大,玻璃窗上起了一层雾气,她手掌靠上去,上面顿时出现一个清晰的掌印,反射出室内的灯泡,和她的影子叠在一起,看不大分明。

孟镜年注视着她,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她高三下学期的那个雨天。

那天也是下午,差不多四点钟的光景,她因为肚子疼请了假,他受孟缨年委托开车去接她。

上了车,她一路沉默,那时倒春寒,天冷得很,车窗上起雾,她脑袋靠着车窗,手指在玻璃上划拉,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问她,肚子还疼吗,她只是摇头。

送到小区门口,他先下了车,撑开伞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她下车时,他看了一眼,却发现她眼里蓄着一层水雾。

他忙问怎么了,是不是疼得厉害。

她摇头,不说话。

举着伞,将她送进小区楼里,脚踩过地上湿腐的树叶,啪叽作响。

她突然开口,声音轻轻的,像是一阵雾气飘了过来:小舅……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

孟镜年盯着坐在对面的林檎,她举起手指,在印下的掌印旁边,写了一个什么字,还来不及看清楚,她便抹掉了。

玻璃是凉的,手指却无端发烫。

林檎回神,暗自心惊,盯着玻璃上被自己抹去的那一块。

去外头买笔试色、在沙滩或者雪地上写字,横撇、竖钩、横……写他的名字,简直成了一种本能。

忽听轻轻的“啪”的一声,是对面坐着的孟镜年,把茶杯放在了玻璃茶几上。

余光里看见他坐直了身体,向着她的方向倾身。

“一一。”

林檎转过头去。

“我有个问题。”

“……嗯?”

“你当时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我?”

目光望着她,单刀直入的坚决。

林檎心里一慌,手指轻攥,“……重要吗?”自己耳朵听来,声音有些缥缈。

孟镜年没有第一时间作声,目光却还是望着她,一刻也没有偏移:“不管是不是,反正我……”

“嗡嗡”一阵声响。

“……”

是电话,持续振个不停。前一刻宁谧暧-昧的气氛,荡然无存。

孟镜年垂眼,叹声气,生无所恋地把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孟缨年打来的,接通以后,他应了两声,便挂断了。

“……缺个人开车,我先出去一趟。”孟镜年说。

“嗯……”

孟镜年看了她片刻,把桌上茶杯拿起来,剩下的一半一口气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