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貌若修罗,能使三岁小儿止啼。”沈意的这句话音量极小。

萧元祁却还是听清了,他僵住了一瞬,随即在心底道了一声:“荒唐。”

他上战场时为了遮掩身份,戴了张修罗面具,后来离开雁云关身份揭开,不曾想便留下了这样的传言。

“齐玉,你为何会受这么严重的伤?”沈意趁机提及他的伤势也有些试探的意味,几日的相处下来,沈意不难看出齐玉的出身非富即贵,他气度非凡,来路难测。

“家父南下经商得罪了人,回来后仇家仍不罢手,家破人亡我亦被追杀至此。”萧元祁说得情真意切,悲痛欲绝,只是眼里却是清凌凌的冷意,神情也并无起伏。

沈意有些后悔揭开他的伤疤了,连忙把这个话题揭过。

“齐玉,你喜欢吃馄饨吗?”沈意揉着面团开口询问。

萧元祁看着她沾染面粉的五指,青葱水袖卷起,露出一截白嫩细腻的玉臂,莫名想起在宫中时曾听那几个耽于美色的废物说起,江南采莲女的玉臂芊芊,红花绿叶间白的晃眼,搅起心底一池水波。

他虽没见过,此时却觉得沈意的玉臂甚美,当比采莲女的还要迷人眼。

“嗯,喜欢。”

沈意把买的半只鸡拿出来吊汤,厨房本就不大,她也摸索的熟练了,这几日生火也越发顺手。

萧元祁看着她柔顺发丝低垂,一张白嫩的小脸隐隐映在火光中,不知是怜惜还是为何,心底起了个念头。

她一个人身有眼疾,在这山间野外多有不便,把她带回宫也未尝不可。

鸡汤的鲜美开始飘散时,沈意已经把肉剁碎,加少许佐料搅拌均匀,馄饨皮擀至薄薄的一层。

手下不一会儿便出现了许多圆滚滚的馄饨,再将其下锅,不多时便煮好了,撒上些葱绿,看上去便勾人胃口。

沈意又找出些竹笋和松菇,雨后冒头的笋最是鲜嫩,焯一遍水再下锅微炒,吃起来鲜滑爽口。

“齐玉,你伤口还未好,目前当以清淡为主,卖相可能不是很好,但想来口味应是可以的。”沈意黑暗中摸索,她对自己包出的东西有些不抱期待。

萧元祁看着瓷白的碗中漂浮着的馄饨:“甚好。”

鸡汤浓郁鲜美,竹笋清爽,平常烟火最抚人心。

沈意最满足的时候当为口腹之欲得以填充之时。

吃过饭,收拾碗筷的时候,沈意听得窗外的雨又滴滴答答的下了起来,碎玉投珠似的密集,沈意站在门口呼吸着湿漉漉的空气,看样子这两天都不能上山了。

到了要换药的日子,沈意摸索着把齐玉身上纱布揭开,第一次包扎的时候,他昏迷着,沈意救人心切也心无旁骛。

现下人醒着,他的呼吸声听起来比那天晚上的还要清晰,沈意现下倒多了几分束手束脚,不知该从何下手了。

萧元祁感受到带着凉意的指尖划过,还带着点颤颤巍巍,可爱的紧,他声音里带了些笑意:“不必紧张。”

他们离得很近,他的声音低沉沉的,掠过耳畔沈意莫名的红了耳朵,手指颤动的幅度加大了,越心乱越是找不到伤处。

萧元祁轻笑一声,带了几分力度握住了那双柔夷,她的手也甚美纤细白嫩,柔若无骨,在他胸膛上划过时蜻蜓点水却让人微痒。

“我为姑娘引个路。”他带着她的手落到了伤处,随后撤开了手。

沈意感受到握住自己的那双手滚烫灼热,骨节分明,掌中带着茧子,磨得她微痒。

她随即稳住心神,手摸到了伤处,发觉已经开始结痂了,伤势已经好了大半,眼角眉梢带上了些喜意。

面前的小姑娘面带薄红,粉嫩的肌肤,看着她的笑意,让人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