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比詹事还要惊讶,他抬头看着太子, 似乎不相信皇家对一个曾经与宁王交好的女人如此信任。
刹那间, 他脑中浮现出无数种猜测, 面白如纸。
两王造反, 先帝被气死,曾贵妃葬身火海, 宁王失去皇位, 这些事情的背后, 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曾经默默无闻的理王,也就是当今的大隆皇帝。
难怪当年云家不愿意支持宁王,甚至还在朝堂上处处与曾贵妃作对,说不定他们早就是理王的人!
想明白这一点,中年男人浑身生机都泄了下来。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理王这个心机深沉的渔翁实在能忍,竟然骗了全天下所有人。
詹事见周怀济突然变得颓唐,仿佛整个人都失了活力,连看太子殿下的眼神,也变得惊恐绝望,有些疑惑地看向太子。
他们什么都还没说,连刑都没上,这人怎么就先开始怕了?
就这点胆量,跑来大隆做什么奸细?
“你不愿意说,孤也不强求。”岁庭衡把这叠纸随意扔在桌上,仿佛周怀济自以为算无遗策的一生,在他心中毫无价值。
“无论你是哪国派来的,一个只知道向其他国家使用这种阴损手段的国王,注定不能成为一位明君。”岁庭衡站起身对詹事道:“他若不愿意多说,以后就不用再问他,不过是个偷银钱被抓的小偷,不值得费神。”
对一个骄傲的人而言,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得无声无息,甚至是背着被人唾弃的骂名。
中年男人抬起头,看向岁庭衡的眼神中满是恨意与不甘。
“我死了自然不足惜,只可惜大隆的朝堂上,不知又有多少人真正忠心于皇帝?”中年男人哈哈大笑:“上任皇帝弄出来的那些烂摊子,你们慢慢去修补吧!”
“沽名钓誉、故作高深。”岁庭衡停下脚步,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庸俗浅薄之辈,杀。”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朝中老臣的秘密?”被这句“故作高深”刺激,中年男人不甘心让岁庭衡就这么离开:“还有宁王背后的势力……”
他以为自己说的这些话能够引起岁庭衡心动,谁知对方脚下不停,已经快要走到拐角处消失不见。
“回来,我是算无遗策的谋士,你们大隆不能这么对我!”
他应该死得轰轰烈烈,应该死在所有人的怀念与敬仰中,而不是以小偷的名义,死得无声无息。
“殿下,此人如何处理?”
“杖杀。”
提着灯的岁庭衡,是长长甬道上唯一的光明。这里空荡又安静,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霉味与臭味。
天牢大门打开的瞬间,他抬起头看到了漫天的星辰,夜风送来了同心花的浓香,掩住了天牢里溢出的味道。
“殿下!”等在外面的金吾卫与内侍们见岁庭衡终于出来,莫闻连忙提着灯上前,为他照亮脚下的路:“殿下,陛下与皇后娘娘见你还未回宫,已经派人来问过两次了。”
“先回宸玺宫换身衣服,孤再去拜见父皇母后。”岁庭衡把手里的灯递给旁边的内侍,坐上步辇:“莫闻,明日你与莫语去云府与刘府走一趟,他们受了委屈,孤应该安抚一二。”
“是。”
第二天早上,莫闻看着两份礼单,心里对云家更加恭敬。
两份礼单看似价值一样,但云家这份礼单是殿下亲自手拟,每样赏赐都由殿下亲自看过,心意自然也就不同。
他把去刘家送赏的差事给了莫语,自己去了云府。
云家是清贵人家,府邸的一草一木也讲究风雅而不是富丽。最难得的是,云家虽是文臣,对他们阉人却并无傲慢。
“有劳莫闻公公辛苦走这一趟。”柳琼枝把莫闻迎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