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弯腰,朝寻真施了一礼。
待他再次抬起头时?,脸庞依旧泛着红晕。
他定了定神,眼神诚恳,鼓起勇气问道?:“方才在下?莽撞无礼,唐突了姑娘,实乃在下?的错,在此?诚心向姑娘赔罪。只是不知,在下?可否冒昧地问一句,姑娘是这府中的小姐,还是……”
他问这个?干嘛?
寻真眼珠一转:“我是这府中的下?人。”
他略作停顿后,又接着问道?:“不知可否告知在下?姑娘的芳名?”
上来直接打听她身?份名字。
这人什么居心?
寻真环胸,扬了扬下?巴:“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道?:“在下?姓范,单名一个?岂字,表字怀逸。家在苏州邵文,自幼承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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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训,勤读诗书,幸于去岁恩科之中,忝列二甲,得获进士出身?。现?今蒙圣上隆恩,任职于……”
话说及此?,范岂顿住,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懊恼之色。
这般言语,岂不是有炫耀卖弄之嫌?这与圣人所倡导的谦逊内敛之德背道?而驰,实在是不该。
红晕从脸颊蔓延至耳根,范岂低下?了头,不敢再直视寻真的眼睛。
寻真无语了下?。
听到其中一词,眼睛亮了亮。
“你真是进士?”
听她这么说,范岂下?意识地在腰间摸索,恨不得即刻将敕牒和鱼袋都拿出来与她看。
“自然是真!我等自幼饱读圣贤之书,深知礼义廉耻,怎会拿这关乎声?誉前程的大事?来欺瞒姑娘?这可是违反律法的重罪。”
寻真脱口而出:“那我来考一考你如何?”
哈哈,这台词怎么有点像现?代那种油腻爹味男?
范岂却并未因寻真的话而有丝毫恼怒之色,他只微微一怔,道?:“姑娘但问无妨。”
谢漼那三问,寻真都有些头绪了,却不知道?自己想的那个?方向对不对。
逮着个?进士,正好问问看。
寻真随便提出一问:“‘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然常人每易嫉贤妒能,或随波逐流而忘自省,于日用常行之中,当以何法克除此?弊,常保向贤之心、自省之明,以趋善道??”
范岂听了这题,怔住了。
十载寒窗,经童生试、乡试、会试等层层严苛科考磨砺,于各类策论题早已是驾轻就?熟,犹如家常便饭一般。
但这题……
寻真见这人愣了,便问:“这题,很难吗?”
寻真猜测,谢漼应该是按难度逐级出题。
这第三题,可能最?难。
范岂点头,又摇头,随后缓缓道?。
“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范岂一边在心底思索,一边道?,“此?乃孔圣垂训,为?修身?进德之要?道?。然常人多囿于私欲,易生嫉贤妒能之心,或陷世俗洪流,忘却自省之责,诚可叹也。欲克除此?弊,常保向贤之心、自省之明,实乃关乎个?人修身?、社?会风化之关键。”
这就?是谢漼说的“破题明义”了。
“哎”寻真伸了下?手,“等等。”
范岂便停下?,朝寻真那边望去,目光刚一触及,又迅速瞥开。
余光见她摊开了软垫,从里头取出纸笔来。
范岂忍不住又看过去,见寻真盘腿坐好,拿书垫着纸,右手握着根细木头,用刀片轻轻削了削,有黑色的粉尘扑簌簌坠下?。随即落笔,写出了墨色字迹。
……竟是笔吗?
握笔的姿势也颇为?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