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绮便又想?起“石榴”那档子事,晚上来到谢进的书房。
谢进正在挑灯夜读,案上的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钱绮看着,心?里一软。
钱绮:“今日怎突然跑了?你可知道,你让我在你姨妈面前丢了多?大的脸?”
谢进:“您没问过我就擅自拿主意,若娘事先告知,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钱绮一口气堵在胸口:“我若提前告知,你还肯去?……你这混球!到底是哪个?给你灌了迷魂汤?莫不是外头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把你带坏了?”
钱绮看了眼桌上的青石榴,这么些天了,还放在那儿。
这果子采摘过早,再放多?久,也不会成熟。
钱绮:“你可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想?娶谁,可由不得你自己决定!”
谢进抿了抿唇,“母亲,我何?曾说过我不娶妻?”
“我一直都与你说的是,等我考上了,再娶。”
“可你从不相信我能考上。”
钱绮心?里窝着火,便脱口而出:“能不能考上,你自个?不清楚?去年便去考了,童子试第?一场都未过!”
钱绮经历过丧子之痛,就怕儿子再因读书出事,语气便重?了些。
“若你像你五兄那般争气,我自然随你,一切都听你的,等你上了那金銮殿,自会有好亲事找上门。若无天赋,再如何?用功都是白费劲,还不如早点儿歇了这心?思?!”
“自个?没本事,就别怪娘逼你!”
这都是命中?定下?的,没那个?本事,就得认。可不能自命不凡。
钱绮也听说了,谢漼那庶长子,过目成诵,开口成章,谢二爷还亲自教他学问。
根本比不来的。
那小?孩钱绮见过,小?小?人儿,一脸成熟相,还长了对聪明眼,将来定有出息,跟他爹一样。
看到儿子的眼睛黯淡下?去,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钱绮终究不忍,平时舍不得说他一句重?话,今日却这般戳他心?窝子。可让她这个?做娘的拉下?脸主动认错,又做不到,便只?能僵持着不说话。
即便钱绮说了这般伤人的话,谢进心?中?仍是没有埋怨母亲。
毕竟,母亲说的虽然难听,却是事实,他的确没用,即便这么努力读了,却还是记不住,他的确是个?庸人。
钱绮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青石榴,突然开口问道:“我屋里的杏儿嫁人了,缺个?人手,石榴那丫头,你若不肯收用,我便将她带走?,你可愿?”
谢进一愣,“母亲若要,便带走?吧。”
看到儿子的反应,钱绮松了口气。
看来儿子的反常,与石榴那丫头无关?
石榴却似遭了一记晴天霹雳。
石榴得知这个?消息,脸色都白了些。
旁人却只?当她高兴坏了,毕竟被提拔为二夫人的贴身丫鬟,对她而言,可是连跳两级。
“好啦,别再愣着啦,赶紧收拾,莫让夫人久等。”
石榴垂着头,应了声。石榴出了会儿神,很?快调节好了情绪。
能去二夫人身边伺候,月例翻了两翻呢。
这是好事。
她这般低贱的人,又怎敢去肖想?旁的。
石榴跟在二夫人身后。
最后望了眼书房的位置,将那些心?思?都压在心?底。
希望少爷能……得偿所愿。
钱绮只?随口一说,过了些日子,发现这丫头做事实实在在,嘴巴也紧,不争不抢的,就是有时候老实太过,还不爱说话,闷了些,但总的来说,钱绮还是挺满意的,便开始信任她,常带在身边。
六月,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