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金银锞子在桌上摊成明晃晃的一片,加起来少说有五六十金,已然算是笔巨款,陆承却不以为意地笑一笑。
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陆承,见少年一张脸棱角分明,颇为俊美,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贱名无?足轻重,”陆承满脸的桀骜不驯,他勾起唇说,“萍水相逢一场,我不打探阁下隐私,阁下也?无?须刻意记在下的名字。”
男子眯起眼睛,冷冷说:“好?。”
他骤然起身,是个九尺高的粗壮个头。一身完全不贴合的冠袍几乎包裹不住他树干般庞大的身躯。
他粗声粗气地说:“有缘再会。”
陆承也?起身,对他微一拱手,算是个简单的告别。
他两人一出门,金四钱便?拊掌大笑道:“九郎干得漂亮。”
对于金四钱的夸奖,陆承表现得云淡风轻,只是对着鞑靼男子的背影若有所思。
金四钱的手下很快将金银锞子称重出了个准确的数量,金四钱将其中一部分划给陆承,笑说:“按照之前?的规矩,四六分,这是属于九郎的四十两金。”
曹道梁懵了一秒,随即眼睛都瞪直了四,四十两金啊!
陆承却笑了一声,面?不改色地说:“不必四六分,五五分成即可。多的一成,算是答谢这两年多来,大当家对我们兄弟的照护。”
金四钱的表情变了变,他淡淡一笑,已听?清了陆承口中的挥别之意。
他眯起眼,不喜不怒地反问:“九郎的意思,日后,不打算再来我这儿?了?”
陆承对上金四钱的眼睛,他无?畏地说:“陆家的家风,大当家应当有所耳闻。我爹不知从?何处晓得了我的行踪,我若再来,只怕我爹要?对我行家法了。”
“大当家这个朋友我交,”陆承捡起一个金银锞子玩,他说,“但帮大当家行赌,今日却是最后一遭。”
两人四目相对,少年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态,金四钱则暗含打量。
须臾,金四钱倏地爆发出一声豪爽的大笑。
他重重地拍了拍陆承的肩膀,点头说:“好?。”
“既是朋友,这一成,就当我送给小弟的见面?礼,九郎还是收下吧。”金四钱一脸诚恳地说。
陆承安静片刻,终于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弟多嘴劝一句,”陆承也?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他挑眉说,“方才的男子,大当家日后还是不要?再接待的好?。”
“那人只怕不仅是北夷番邦那么简单,也?许还是个鞑靼贵族。”陆承想起男子的周身气势,以及他侍卫所佩戴的弯刀,敛眉说,“大当家若是与其牵扯过深,易生事端。”
金四钱其实也?从?男子眼也?不眨地掏钱动作中觉察出了不一样?,但他毕竟是个商人,拥有商人重利的通病。
而今听?到陆承这样?讲,他挠了挠眉心,说:“成。”
“还有一事儿?,”陆承微微启唇,不动声色地说,“方才大当家说要?为我引见的人,不知今日还有没有机会见到?”
金四钱大方地笑笑,说:“有有,九郎跟我来!”
陆承低下头,他隐隐将自己?寒光凛凛的双目收起,脚步沉稳地像是只优雅的小花豹,他慢条斯理跟在金四钱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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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遭陆承背后议论的鞑靼男子,正带着侍从?大刀阔步地走在大街上。
侍从?一脸愤然无?奈,低声说:“王子。汗王嘱托您互市的时候,顺带来打探大周国情。可您这几日都泡在赌坊里头,连银钱都输了大半走。这,五日后开市,您拿什么东西和大周人交换?”
“还有牛羊、马匹,”这位王子长得一双浓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