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龙井竹荪是云客来的招牌,最?近才改良了口感,郎君觉得?味道如何?”
“鲜爽可口,非常不错。”陆纨面不改色地夸赞。
纪明意于?是展眉笑了笑。
下楼梯的时候,太平伸出?手来试图搀扶纪明意。纪明意微一咬唇,却抬眸望向身侧同行的陆纨。
女?孩儿乌发云鬓,头上别?了一支新插上的珊瑚蜻蜓簪,衬得?是肌肤胜雪,玉骨冰肌。
陆纨面上依旧淡薄,只是唇角处有细微变化,他从善如流地牵住纪明意的手,将之牢牢握在掌心?中。二人相携下了楼梯。
陆承跟在身后,他盯着他们?交叠在一起的一双手,眼神变得?愈发危险冷凝,浑身散发出?一股狼崽子般,随时要龇牙咬人的气势。
纪明意瞅着他的样子,上马车后到底忍不住问了句:“九郎怎么了,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不是。”陆承的黑眸锐利,音调又?轻又?凉。
陆纨揣度着儿子的心?态,他说:“今日炎热,少?年郎大多苦夏,等回府沐浴更衣就好了。”
“喔。”纪明意闻言不再追问,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陆承则冷冷地抱着胸,呈现出?一个防御的姿态,他全程不发一语。
陆承的确正郁躁着,回了院子就使唤松柏去打水。他换了身清凉的衣裳,身体里的躁意依旧没有免去半分,沐浴后反倒愈发加重了。
陆承觉得?自己现下有点儿像趴在墙角叫春的猫,满身火气无处可宣泄,只好去了院子里头耍枪。
同一院子的银杏听到了动静,她抓住松柏问:“九郎今个在射柳场上没得?头筹吗?”
松柏忙说:“当然不是!咱们?公子表现好着呢,是公认的第一名!”
“那怎么搞成这样。”银杏看着少?年大开大合的身影,奇怪地喃喃道。
松柏说:“出?了射柳场公子还好好的,是与老爷和夫人吃完午膳后才心?情不佳起来。”
银杏琢磨了一会儿,仿佛明白什么,她嘴角噙笑。
待陆承耍完一套银枪,银杏便凑上前,殷勤地递了一条汗巾过去。
陆承一手持枪,一手不喜不怒地接过。
趁他擦汗时,银杏慢吞吞说:“九郎别?气。”
陆承面上依然阴沉沉地,冷冷看着她。
银杏笑说:“老爷和新夫人,不定就像九郎想得?那么恩爱。”
陆承的手一顿,抬眼瞧她,他不吭声,只是悄悄捏紧了汗巾。
银杏的语气放轻,左右这是陆承的院子,且这里没有旁人,她字句清晰地说道:“爷和新夫人表面融洽,私下里可是连圆房都不曾有过。”
“所以府上断不会有别?的子嗣来威胁九郎的地位。”银杏笑一笑,她以为陆承这是终于?听进了自己上次说的话,方才会气恼。
她安抚道:“短期内,九郎还可以放心?。”
陆承的骨节顷刻攥紧了,少?年目光微闪,他问:“你怎么知道?”
银杏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说:“姨是过来人,又?伺候过你母亲,这点儿眼力见还是有的。”
“只怕爷娶新夫人也只是权宜之计,内心?深处不知正如何嫌弃着。”银杏的脸上笑出?了一道浅浅的褶皱,她低声说,“你爹是多么清高的人,九郎心?里还不清楚吗?”
父亲的确是个端方清贵的君子,不好女?色更不重欲。
所以,他们?之间?,真?如银杏所说的这样吗?
陆承的眼眸如墨染般浓重,他慢条斯理地说:“既然如此,还娶妻作甚。”
“你而今也渐渐大了,日后总要有娶媳妇儿的一天。爷的后院若是一直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