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爹知?道了我所作所为,是不是会?再请出家法来打我一顿?
陆承的长睫眨了眨,眉目沉凝,须臾又想管他呢,反正就算挨打,我也要这样做。
他冷冷地勾起唇角。
这一刻,他好像棵扎根于?高山上的青松,孤独而又笔直高大?,在成?长过程中,永远不懂得什么?叫做“弯曲”。
曹道梁这次准确读懂了陆承神情中的快意,于?是也愉悦地取一颗荔枝来吃,顺口问道:“九哥,你这腿什么?时候能完全好啊?”
“下个?月端午射柳,你要是在这之前还好不了,今年可归我拔得头筹了!”曹道梁边吃,边嘿嘿地笑。
射柳是端午节时在全城举办的一种大?型祭祀娱乐性活动。顾名思义,跟射箭的技巧有关。
眼下距离端午还有二十天,陆承认为他的腿应当能好全。
所以他漫不经心地说:“你想拔头筹?”
“那就多?想想吧。”陆承的语气不无傲慢。
不怪他目中无人,陆承去年参加射柳比赛,几?乎是以毫无悬念的优势夺得了整个?西安府的头魁。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射”从来算在其列。只是可惜大?周建朝以后,因为一些大?大?小小的事变,武将?世家日渐颓败,而在太平盛世里头,文官集团的重?要性日益凸显。
这年头,武将?的地位已经低于?文臣许多?。
因此,善于?骑射并不比善谋善断来得光彩。
陆家是书香世家,陆承的父亲陆纨又是极其出名的举子解元,只差一个?好的入仕时机罢了。陆承虽然精于?骑射,但源于?他的出身,他未来走军户武官道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因而,曹道梁倒是没有把他当竞争对手的意思,反凑过去主动分享道:“听说今年新上任的刘巡抚也要来,好像已放了话出去。若在射柳中瞧上了极为出色的少年郎,说不准会?直接赏个?小旗的官职。”
陆承睨他:“你有兴趣?”
“当然啊。”曹道梁语带几?分阴沉,他说,“九哥,我跟你不一样。陆伯父为人持重?,就算你未来再多?个?弟弟,也动摇不了你在家中的地位。我那个?爹可说不准,虽然按祖宗礼法,他的千户爵该我袭,但我可不敢把未来赌在他身上。”
“还是我自?己努力挣来得靠谱。”
“书我是念不进去的,”曹道梁头头是道地分析说,“若能想法子挣个?军功,倒也不错。”
“刘巡抚刘龄之,”陆承沉吟道,“好像有传言说,他是蒋国公?的高徒?”
曹道梁双眼发亮:“没错!就是蒋国公?的学生。”
蒋国公?徐彦自?怀山之变后,一力肩负起军国大?任,于?去岁赶走瓦剌首领额森,镇守住了京城。
徐彦乃是景丰帝即位之后最为倚重?的世家重?臣,在民间的风评极好。
曹道梁攒劲说:“所以,我这次可得努力啊。若能得到刘巡抚的青眼,没准未来也能沾沾蒋国公?的香风呢。”
陆承神情微敛,听罢也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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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得五天,陆承于?行走上已经大?抵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做上马骑射这样的动作时还不太流畅。
就连过府来替他看诊的陈菖蒲也讶于?他的恢复情况,连连夸赞少年郎的身子底子就是不一样。
陈菖蒲走了以后,陆承亲自?写了封信交给枫林,让他送到天香苑那边去。
天香苑是纪明意住的院子,枫林心里觉得奇怪明明住在一个?府上,公?子的腿也能下地了,莫非连过去说个?话的功夫都没有吗?
若说公?子是还讨厌新夫人便也罢了,可显然不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