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螺儿有点类似于现如今年轻人爱吃的奶油塔泡芙,只是这年头没有奶油,便用牛乳做替代,再往上头撒点山楂、松子做点缀。

这泡螺儿本是时兴于苏州一带。因为陆纨年少时正是在那块念书,所以他府上的厨子也会做这道口味偏南方的甜点。

酥油泡螺儿一被端进来,陆承率先抬首看了眼。

纪明意今日穿的是件杏黄底的烟罗衫,下身着百花云锦裙,这身衣裳是成亲前葛氏给她新裁的,不大不小,恰把腰身掐得极细,仿佛可做掌上舞般的轻盈。

陆承喉头微动,他神色冷硬地收回视线。

那日纪明意为他上药,还俯身在他胳膊上吹气,回来以后陆承便入了个极其旖旎荒唐的梦境。

陆承虽混迹赌坊,但在男女之事上从不曾胡来,几乎与父亲一般清心寡欲、洁身自好。

可那一夜。

他梦见了一个女子乌黑青丝的发上簪着一束红海棠,生的是凤目流转,笑起来犹如满面桃花。若凑近了,鼻尖好像还能闻到她身上类似佛手柑的清淡香味。

女子皮肤也像剥了皮的荔枝一般,是熟透的颜色,白白嫩嫩,若捏一捏,似乎还能掐到满掌的汁水出来。

海棠……荔枝……汁水……

陆承于梦中骤然惊醒。

他喘着粗气,乌发被汗水沾湿,满面不正常的酡色,亵裤中是一片湿淋淋的痕迹,提醒他都发生了些什么。

他方才梦见了谁?

梦里是谁在俯身抚摸他、甚至用唇瓣一寸寸地沿着皮肤亲吻他?

陆承的眼眶赤红,他闭上双目,鼻翼无法克制地翕动,粗糙的手指捏紧了衾被。

守夜的松柏听到了动静,忙跑进来问:“公子怎么了,有什么吩咐小的的?”

陆承一身湿汗,他哑声吩咐道:“打桶水来,我要沐浴。”

他褪下长裤,又说:“把这个拿去洗了。”

“不许给别人瞧见。”陆承的声线有紧绷的颤抖。

松柏接过亵裤时就闻见了淡淡的腥味儿,松柏十五岁,是早已晓得人事的年龄,倒没大惊小怪,只是笑着说:“恭喜公子,公子是开了精关了。今夜之后,您这就算真正成个男人了。”

“要小的禀告老爷,让老爷指派几个年幼的婢子来伺候吗?”松柏贴心地凑上前问。

大户人家里头,开了精关以后的男子和婢女厮混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只要不弄出子嗣来,没什么要紧。

更荒唐些的,睡书童小厮的公子哥也不在少数。

谁想陆承却狠辣瞪他一眼,厉声道:“今夜的事,敢流传出去,我唯你是问。”

松柏缩了缩脖子,紧张地说:“是。”

陆承抬起脖颈,反复平复着自己粗重的喘息和下腹的燥热,脑海中却无法避免地还在方才的梦境中抵死缠绵。

他耳根烧红,双捷紧颤,那宿几乎是一夜不敢再入眠。

……

酥油泡螺的奶香气将他从混沌的回忆中拉扯出来。

两份八宝莲子糕被送到陆纨和陆承的书案上,一人一份,酥油泡螺则整盘都摆在了陆承的眼前。

纪明意笑说:“听说九郎喜好吃甜食,郎君则不然,所以我只做了一份酥油盘螺。”

“郎君不会要和九郎抢吧?”她俏皮地问。

陆纨笑笑,说:“自然。”

陆承望着面前高高的酥油泡螺,他缓慢地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盘子里捻起了一个,几乎是食不知味儿地放进口中开始咀嚼。

纪明意道:“郎君和九郎已温书了一个早晨,再如何刻苦也得适当放松下,好赖让眼睛能够得到短暂休息。”

让眼睛休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