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明显很见?不得她这副不想让父亲自责揪心的模样,他嗓音低沉地道:“谁说?不严重?”
陆承故意加重语气说?:“阿意,我给你敷药的时候,你疼得抽气,以为我没看见??”
徐意气冲冲地对他道:“你闭嘴。”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说?话,更不许再碰我!”徐意强调道。
陆承抿了抿唇,他面凉如?水,显然很不服气。即便不服气,可他真的也没有再说?一句话,而是抱起?胸,摆出副十分不甘心的架势。
徐意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她扬起?下巴道:“你还敢不服气!我问你,你不服气什么!”
陆承咬紧腮帮子,严格遵守着?她定下的不讲话的规矩。
眼前两人浑然未觉他们?正如?新婚小夫妻般在?斗嘴吵架,尤其阿意那?句脱口而出的“不许再碰我”更是狠狠戳了刀陆纨的心,陆纨神情淡淡地看着?面前年岁相?当,泛着?朝气和活泼的两人。
他拢了拢身上的官袍,周遭热意不减,而他竟突如?其来地在?七月的天?里感到了一丝寒冷。
同样是一宿未合过眼,大清早就上朝,上完朝后又一刻不停地在?内阁中议事,心里还时刻牵挂着?阿意,一心多?用的陆纨终于在?此时感到有些累了,好像前几日刚消停的头风再次发作起?来。
陆纨面色凝重,他的心在?轻颤。
他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们?,他说?:“阿意。”
听到他唤她,徐意扭头过来,陆纨温声道:“我还是想看看你的伤。”
“不管严不严重,你这回是因我受伤,至少我要瞧一眼才能放心。”
他的目光中满是悬心吊胆的忧虑和关怀,徐意知道他们?父子某些脾性其实像得很,陆纨也是个执着?的人,只不过跟九郎的张扬不同,他是沉着?的执着?。
考虑到有时候一味瞒着?反而不好,徐意想了想后,最终自己默默挽起?衣袖,将手臂伸了出去。
纵使上过药,徐意的手臂上那?几道淤痕交错的青紫痕迹仍然分外突出。
陆纨的目光在?颤抖,他似乎想要触碰她的伤势,却又顾忌什么一般,骤然收了手。
阿意遭这番劫难全是因为我,是因为我啊。
陆纨此刻像株刚淋过雨的青草嫩芽,本来正在?猛烈生长的某种情绪突然在?雨后疾速地衰败了,他喃喃道:“一定很疼,是不是?”
陆纨这样问的时候,陆承也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被他们?父子两个一道用灼灼的眼神看着?,徐意只得说?:“是有点疼,但尚可以忍。”
见?她这样坚强,嘴里一句委屈抱怨的话都没有,陆纨相?反愈发难受。
陆纨的眼睑半合,他语气迟缓地道:“是我不好,阿意被我连累了。”
“别?这样说?。”徐意对他笑了下,“不怪你呀,沛霖。”
怎么会不怪他呢,就是他的错。
陆纨削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没有温度的线,他低声地嘱咐说?:“虽然上了药,但是回府之后,还是要再请个大夫仔细看一下。”
徐意将衣袖放了下来,她点头道:“好。”
在?一旁被忽视的陆承不甘寂寞地捡起?徐意的外衫,他也不说?话,就是抖了抖手中的衣裳。
徐意觑他眼,吩咐道:“讲话!”
陆承这才道:“阿意,我帮你穿衣。”
“用不着?,”徐意要从他手中拿回自己的衣服,“我自己会穿。”
陆承不肯给她,他道,“你受了伤,活动起?来不方便。”
徐意道:“穿件衣裳还是可以的,给我。”
阳光从窗棂上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