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心眼直,他不认同这套说辞,不服气地大声嚷嚷道:“陆阁老?拾人牙慧,难道做事情不该分?个先?来后到么!”

徐意本就心烦意乱,听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得像两只?大鸭子在自己旁边嘎嘎嘎,她只?觉自己脑瓜仁都要爆炸了,她怒道:“闭嘴!”

“不许再吵,都滚远点儿!”徐意指着他们,终于爆了一句粗口。

她一向温柔小意,难得发次脾气,很好地震撼住了长天朱利二人。二人不敢再多话,一左一右地将披风塞给?徐意后,连忙远远地又?退到了几丈远开外的位置上。

好,很好。

徐意望着手中披风,咬牙切齿地望向河面她眼下?也不急了。

既然?长天和朱利的第一反应不是担心,而是帮着主子争风吃醋,证明他们父子的水性如今已超过?自己的认知,想来护城河淹不死他们两个。

徐意干脆在放着笔墨的那张桌案前的小圆凳上坐了下?来,她倒要看看,他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过?一会儿,陆承的声音先?从河面上飘来,他道:“阿意,我?找到了!你的花灯没熄。”

他的语调抑扬顿挫,从中可?以翻检出情绪饱满的欣喜和雀跃。漆黑的夜色模糊了陆承的容颜,可?在旁边那盏花灯的映照下?,他的那双眼瞳显得尤为熠熠生辉。

徐意心软了一瞬,但也仅仅是一瞬,一瞬过?后,她扭开脸,不再看陆承,也不回应。

同样在河里的陆纨自然?也听到了儿子那边传来的喜讯,他纤长的睫羽垂在眼睑下?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往岸边游去。

因为下?水更晚,他游的距离更短,所以陆纨先?游回来。

他难得有这样一时意气的时候。初时跳下?水,是因为不想让阿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九郎身上,也想让她看看他,后来难免抱着男人的胜负欲。

可?惜,自重逢以后,他一直慢九郎一步,今夜似乎也一样。

陆纨的心中忍痛,面色却平静,他一点点儿游向岸边。徐意本是翘着腿等着看他们的笑话,见陆纨上来时面容苍白,毫无血色。她微微叹口气,到底心有不忍,她主动伸出手拉了陆纨一把?。

陆纨从头到脚都湿透了,一向端方的陆阁老?,此时此刻的模样是说不出的狼狈,再也配不上“儒雅持正”四个字,活脱脱成了只?落汤鸡。

见到他这副样子,徐意不知该气该笑还是该嘲。

与徐意对视片刻后,陆纨淡淡开口道:“对不起,我?没能找到阿意的灯。”

他的语气寥落,难掩伤怀,徐意原本打定主意要好好骂他一顿,听他这样讲,她心中不觉又?酸又?软。徐意将手中九郎的那袭披风放在一边,先?为陆纨把?披风披上了。

她叹说:“没找到就没找到,论心不论迹,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人没事儿就好。”

还不等陆纨完全放松,徐意转瞬改了口风,她又?斥道:“九郎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平常总以为沛霖稳重,你几时变得这样幼稚?”

“如果幼稚一些,能让阿意的目光多投注在我?身上,”陆纨恬淡平静地道,“那今夜,就容我?幼稚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