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意的眼圈有些红,薄斥道?:“沛霖为何瞒我?”
“你还有头风,为什?么不告诉我?”徐意道?,“若不是九郎带了?院判来,你打算一直将我瞒在鼓里是不是?”
陆纨先是无奈地看了?有心关心无意告状的儿子眼,转又?安抚徐意道?:“阿意……不过是小毛病,何必害你徒增担心。”
“爹的头风可不是小毛病,”陆承接过话茬。
他站在床边,高大的身躯在地上投下一个?黑色的暗影,他铁青着脸插话道?:“爹的头风从前一年发作不到一次,今年像是发作频繁了?一些。爹今日?是五更上朝,长天说爹昨天睡了?将将两个?时辰,想来爹在子时还未歇下,定是难受得紧。”
陆承一番话,直接不客气地将陆纨昨夜的所有境况都推测了?出?来,被儿子当着阿意的面戳破了?窗户纸,陆纨心中更觉没柰何。
陆承依旧继续道?:“罗院判说得好,头风重?在一个?‘养’字。孩儿知道?爹这些时日?在忙着推行盐税改革,已马不停蹄地操劳了?几个?月,昨日?好不容易忙里偷闲一天,还带了?阿意出?去玩。爹将自己忙成个?陀螺一样,一点?儿休整的时间都不留给自己,这头风如何养得好?”
徐意在边上听到陆承这样讲,也跟着郁愤地瞪了?陆纨眼,她点?头道?:“九郎讲得对。”
她压着嗓子说:“公事再忙,你也要?注意休息。要?是再给我逮到沛霖不爱惜身子,我”
她顿了?顿,搓着衣角,加重?语气道?:“我就再也不赴你的约了?。”
陆纨一愣,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某一天被儿子和阿意联手?教训,明明他们俩的年纪加起来也就跟自己差不多大,而眼下,他居然?被这俩孩子隐射“他不听话”。
对于眼前的场景,陆纨颇有点?啼笑皆非之?感。
他摇头,先看了?眼儿子九郎的神?色喜怒难辨,只听到阿意说“再也不赴你的约”时,九郎的眼底仿佛浮起了?一缕波光,但转瞬即逝。
陆纨对此只是表示一哂。
他当然?相信九郎带来罗崇锐,是出?于对自己病情真心实意的关心,而不是存了?挑拨他和阿意关系的想法,只搂草打兔子这种意外之?喜,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想必对于阿意说的话,九郎心里正十?分盼望着有一日?能成真呢。
念此,陆纨眼皮半掀,他笑着,温声道?:“阿意都这样说了?,我哪敢再大意。”
怕又?被他二?人接着教育,也是存了?某些别样的心思,陆纨淡淡地说:“说了?会子话,眼下好像觉得饿了?。”
“阿意再喂我喝碗汤好么?”陆纨缓慢而清晰地吐字说。
他这话一出?口,陆承神?色顿变,他第一时间低眸望向徐意。只见徐意的眼睫微不可查地颤着,在陆承钢刀似的眼神?中,她背脊僵硬,居然?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她只是怯怯地卷了?卷手?指,臻首低垂着,也不敢回陆纨的话。
陆承的目光变得深邃,片刻后,他哼笑了?下,扭过脸,对陆纨道?:“孩儿在此,有事孩儿服其劳,怎能劳烦他人。”
说着,陆承便转身,去了?桌案前的那个?罐子里盛汤。
听到他沉稳的脚步声越传越远,徐意方才松了?口气般地抬头,惴惴地朝陆承的背影瞥去一眼。
半枕在床榻上的陆纨将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眉心动了?动,好不容易红润起来的神?色似乎又?有变苍白的趋势,但他最终只是微笑,一句话也未说。
陆承端着碗走?回床前,他既不多搬一把凳子,也不叫徐意起来,只是半弯下腰,伺候着父亲喝汤。
陆承长得人高马大,身高已趋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