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还从未见过有人居然会用“入乡随俗”四个字来骂人的!
话写到此,她便顺理成章地写起了韩遂此人到底是如何污浊的。
这甚至不必她去进行什么瞎编乱造之事。
在马腾朝着乔琰倒戈之后,他也不想自己在出力上落后儿子太多,干脆将韩遂这些年间的行事都给抖落了出来。
哪怕明知道她所说的都是切实发生过的事情,韩遂也很难不在看到这些浩荡而来的指摘字样之际,只觉心中满是灼然怒火,恨不得冲下城去跟对方拼杀个回合。
他强忍着几乎要炸裂的情绪看向了最后几行,头一次意识到,董卓不来凉州阻拦乔琰的作战或许是有理由的。
他可能不想收到第二封讨董卓檄文了!
那最后几行当真是最令人窒息的。
只因她写道
【将军据守金城也为情非得已否?当哭而后战否?】
【仇怨不论,当有君子风,此绢帕与你一用。】
言外之意,乔琰她炫耀也炫耀了,骂也骂了,挑衅也挑衅了,现在连最后的礼数都给做到了。
你韩遂如果要哭一哭表示自己情非得已背叛汉朝的话也无妨,反正我给你把擦眼泪的绢帕(战书)都准备好了。
那你可不能说我神兵天降是不讲武德了!
韩遂的表情缓缓僵硬在了当场。
他心中此时只剩下了一句话。
这乔烨舒真是,好一个厚颜无耻之人!
161. 161(一更) 韩遂之死
韩遂握着那张战书的手都不免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也不会在这种怒火上涌中忘记一件事。
乔琰扎心窝子的写檄文能力,和她麾下兵马的进攻能力,是完全成正比的。
她绝不会只是在宣战言辞中占据道德高点而已。
当他再一次小心地朝着城下张望之际,便看到并州兵马中的一部分正在快速地渡河。
渡河?
攻城是不需要渡河的!
只有要绕过金城县朝着榆中方向进攻的时候才需要渡河。
以她此时麾下部从的数量,也确实可以做到一路拦截在金城之下,将金城县之中的守军先困死在此地,另一路直取葵园峡,将韩遂守在那里的兵马一网打尽。
他对湟中和陇西这头的放松,让他将自己最精锐的兵马都安排在了那个“入口”的位置,甚至才在今日又分出去了四千兵马,这更让他无法承受那一方营垒出现损失的打击!
在韩遂的视线中,沿洮水入黄河的船只也已顺流而来,将此地的兵卒朝着对岸运输而去。
这些船只的往复并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只因黄河在此地何止是河流平顺,还只有不到半里的河面宽度。
自洮水与黄河的交汇处行往金城的这一段里,北岸多是直接连接山壁,并不适合行军,可到了这一段河谷盆地,情况就大不相同。
那非但是一段渐宽易行之路,身在在金城西面和北面城墙上戍守的士卒,也无法将城上的弩箭发射到对面的山脚下。
故而当他们贴邻山下而行,便能将金城当做一个并不存在的障碍。
他们也并不需要担心金城之内的守军会突然截断他们的后路
韩遂已没有多余的本事再多派出一支队伍!
若真这么做,他自己的安全也无法保证了。
他无从得知,马腾到底是如何被乔琰打到的城下,又是如何在战败后成为了乔琰补充兵员的来源,给她提供了檄文之中的证据支持,又提供了这些渡河的船只。
他只知道对面的乔并州先用一支长弩箭打掉了他立足墙头指挥作战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