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言辞清晰,这一月半来多见董卓冒犯宫闱、横加掠夺之举,早心中惶惑非常,又如何还能再对他的威慑保持镇定。
迁都这等几乎关系到国家命脉的事情,现在也能被董卓用这等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让他深觉天家尊严被冒犯之余,也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努力以寻常音调回道:“相国有此谏,不若听听群臣的意见。”
董卓刚转回来,便见黄琬持着笏板又往前走了一步,丝毫也没被他那一派祖宗庇佑的说法说服,反倒越发显得疾言厉色了几分,“相国此言置朝廷威严于何地?若要更替国都,朝廷官员、宗室祭祀用具、典籍藏书,乃至于京都之民,尽需一道搬迁而去,其中种种弊病不可胜数,更有劳心劳力摧折民生之嫌,请相国三思。”
他这话说出满是据理力争之意。
而黄琬方说完,又见司徒杨彪站了出来。
杨彪的语气倒是要比黄琬温和几分,可因他说的同样是劝谏否决这迁都建议的话,让董卓心中依然大觉不快。
只听杨彪说道:“设若先以迁都来论,要知王莽篡政后赤眉军起事,曾于长安作乱,致使宫室几被焚毁仅剩地台而已,唯存者不过高庙与京兆府舍,若朝廷搬迁至于此,陛下居于何处?朝廷又居于何处议事?”1
长安的宫室庙堂已荒废多年,修葺又是一项耗费人力至极的举动,哪里能因为如今的国都周遭有怪事,反而想到要返回到长安去?
何况长安如今的人口所剩余不过二十余万,洛阳却有百万人口,表现在外的风貌,何止五倍之差!
董卓冷眼朝着下方站出来的两人看去。
倒是那司空荀爽有些眼力,虽然近来时不时便同他说什么兰台典籍需要进行重新分门别类与保护,但也不过是保护一番书籍而已,读书人的玩意罢了。
他又哪里知道,荀爽不在此时开口,完全是因为他在同荀攸一道的分析中早看透了董卓到底是个什么人,清楚此时做出劝谏的举动完全没有任何作用,绝无可能让他收回成命。
还不如寄希望于乔琰等人会抢在董卓迁都之前进攻八关而入,将董卓这老贼给留在此地。
可显然并非人人都能有这般愿景,又能在此时的迁都建议面前保持住冷静。
就像黄琬和杨彪所说,无论是因为洛阳已成体统的各项物事搬迁不易,贸然挪移反而有害于民生,还是因为长安昔日曾遭赤眉之乱,早不能显现出天子尊荣,若要修葺也是一项麻烦事
这迁都都绝不是一件首选!
周毖、伍琼也随即站了出来,同样提出了自己的一番反对建议。
只是对董卓来说,有一两个人阻拦他的想法,他那点为数不多的耐心还可忍受。
当第三个第四个人也跳出来,便是让他觉得,他先前在洛阳城中的种种所为,好像这些人还没知道,现如今这刀到底在谁的手里!
他们也还有一种错觉,他董卓竟是个好说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