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南宫大火造成的宫人外逃,也让刘宏的一些行径被以一种更加夸张荒谬的方式在百姓面前传扬,比如说他在宫中四处疾驰所乘坐的四头白驴,比如说被他穿戴上了官员衣服的狗,都在民间传说里被赋予了更多荒谬的笑话。
但他对于刘协来说却得算是个好父亲。
可现在,当刘协下定了决心要将传国玉玺送出去的时候,他便也要将刘宏力排众议交托到他手上的大汉江山拱手让人了。
刘协的指尖在这块玉玺上来回摩挲,正摸到了那玉玺上包着金边的一角。
也正是这个位置上的特殊,将刘协遥想到昔年汉灵帝的思绪被拉拽了回来。
乔琰不是王莽,不是因为意图谋夺大汉基业而被王太后用玉玺去砸的王莽。
在她于民生庶务之中表现出的种种举措中,并没有王莽那等脚步迈得太大的激进。
这也绝不是她在未曾更进一步之前的收敛隐藏。
天下九州在手,她若想要凭借着自己开疆拓土的魄力,趁着天灾之年进行规则的重建,其实也已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对她做出有效的拦阻。
但她,连带着被她所引领的民众往前迈出的脚步都显得极为踏实。
所以即便乔琰本人并不在洛阳,这两年间她在洛阳留下的种种传承教授的意志却还残留在此地,让此刻即便面对着的是袁绍和曹操从两路方向的突然来袭,此地也绝不像是早年间的洛阳动乱一般,沦落到民众六神无主的地步。
他们清楚地知道这里是他们赖以生存且需要齐心守护的家园,更知道乔琰留下的荀彧等人连带着守卫洛阳八关的将领,必定会倾尽全力地将敌人给拦截在外。
这样的一份信念感,在后汉创立之初对于光武帝和王莽交手的记载中,从未在后者的身上见到,反而是天下归汉之心在光武中兴后越发鲜明。
可如今不同了。
哪怕是刘协此刻身在屋中,都能听到这样的保卫洛阳之声正在以一种汇聚而来的姿态聚集到他的耳中。
这份信念感不应在刘氏,而在大司马乔琰。
在刘姓宗室之中并未出现一位能力挽狂澜之人的情况下,顺天而为才是他该当做出的选择。
他不必再有任何的犹豫了。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