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的觉得,刘伯安只是在罪己吗?”
袁绍闻言一愣。
以许攸的意思来说,刘虞显然并不只有这一种台词。
他从许攸的手中将那份罪己诏拿回到了手中后重新端详了一番,陡然惊觉在这字里行间中透露出的何止是将罪责归咎于自己的自醒说辞,还有另外的一种情绪缠绕在其中,宛然是一派垂垂老矣的暮气。
但想想刘虞的年龄和他麾下的疆土范围,他是本不该有此等表现的!
袁绍皱了皱眉头,凭借着他的直觉,做出了一个不太确信的猜测,“他有退位让贤之意?”
袁绍当然不可能将这个退位让贤联想到乔琰的身上,只是想到在长安确然还有几位刘姓宗室,倘若刘虞真因为病弱且绝嗣而生出了这样的想法,那可当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许攸点了点头,回道:“不错,以我看来,是有这个意思。”
“那么……”袁绍立刻惊觉,刘虞此刻的消极过头对于他们来说也不全然是个坏消息。
要知道,最容易出现问题的时候势必在权力交接之时!
他倒是还没乐观到这种程度,觉得刘虞既有卸任天子之心,倒不如让他们直接对着乔琰发出招揽,让天下合二为一。
持续了数年的对峙,加上他和乔琰之间势必存在的权力斗争,让这种合并绝没有任何一点希望发生。
袁绍也没有傻到这种地步,给乔琰一个名正言顺侵入冀州的机会,让她对自己完成一番清算。
他只是接着朝着许攸问道:“若刘伯安有这等念想乃是确然之事实,不知子远有何种应对之策教我?”
许攸摸了摸胡子,回道:“明公,你说乔烨舒会看不出来这罪己诏中的意思吗?如果说此前因为这出宫墙内的刺杀,让她已占据了道德上的最高点,此时刘虞的这份意图,却势必让她怀有歉疚之心,可刘伯安难以担任天子重责已是不争的事实,这便意味着”
“起码在短时间内,乔烨舒必须先留在长安,处理王子师等人叛逆的后续影响,也要处理那天子之位的交接之事。”
“信使来报之中既然已说道,乔烨舒在回返长安面见天子之时,为了确保自身安全无虞,将赵子龙也给一并带上了,那么短时间内,她何止是无暇将注意力放回到这洛阳地界上,在此地能负责戍防的将领也所剩无几。”
“明公你看,我们的机会是不是来了?”
是!
这如何不是一种机会呢?
就算乔琰在洛阳的两年经营都是与此地的民众同甘共苦,让洛阳定居的百姓早已对她归心,但袁绍此刻所要做的根本不是趁机夺取洛阳,而是完成一次对乔琰阵地的袭击,以给己方这联盟制造出继续与西面对抗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