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保镖喊话,让他放下枪,举起双手走出来。

朝隐站在他身边一起朝外看去,忍不住低笑:“天,我在《蜀中诡事》里写过类似的场景,你看过那一本没有?”

外面喧闹又安静了一瞬,孙思的声音突然响起:“留昭少爷,我进来了。”

留昭没有出声,孙思的身影出现在门边,他的表情仍然很平静,对着留昭伸出手说:“放心,先生已经知道消息了,您把弹夹扔给我,我陪您出去。”

留昭取下弹夹,交到他手里。孙思紧紧握住,护着他向外走去,外面的保镖无声地让开一条路,他们回到崔月隐的院子里,留昭推开房门,扑倒在床上。

房间里很温暖,他很快就出了一点汗,留昭爬起来脱掉雪地靴、帽子和厚外套,退去的肾上腺素让他手脚有点发软,他抱着那把没有子弹的手枪,昏昏欲睡。

崔月隐在奕宁的书房里面对一个暴怒的母亲,他静静听着她发泄恐慌的情绪,坐在扶手椅上支着下巴,直到奕宁说:“如果他是你亲生的孩子,我还能当是兄弟之间的玩闹,但现在他就是一个床上的玩意儿,也敢拿枪指着睿儿!”

“奕宁,叔母教训一下晚辈而已,我没有让睿儿去给他赔罪,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崔奕宁气得七窍生烟:“崔月隐,你还要不要脸!”

崔月隐不想跟她多说,起身欲走:“医生来得再晚一点,他的伤口都该愈合了,这点小事也值得你大动肝火?”

“如果他今晚不去祠堂受一轮家法,月隐,西亚的那条输油管道你一毫米都不要想再动工。”

崔蕴石接手海油崔家以来,集团旗下三十多个子公司,已经形成了一条螯合紧密而完整的产业链,她让长子负责国内项目的勘探项目、销售计划和调配运输,女儿则掌控着装备制造的几家重型机械和精密仪器公司,掐着重要的命脉。

崔月隐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说:“昆安几次游说我,劝我一起去找海外的公司招标,只需要往里面砸几年钱,没有我们手中的项目喂养,你手里的东西就会变成一堆老旧的锈铁。”

奕宁冷笑:“你们敢。母亲还活着呢,她花了半辈子的心血,好不容易才从国外收购引进技术搭起我们自己的油气重装这一条腿,再也不用去受外人遏制,你和崔昆安那个蠢货如果敢来这一手,我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崔月隐想了想,突然露出一个有些戏谑的笑:“奕宁,我怎么觉得,睿儿越来越像文翼了?”

崔奕宁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她刚刚的能言善辩像被剪了舌头,好一会儿才说:“你说什么?”

“让我想想,带着跟班耀武扬威,放狗咬人,他真的很像文翼。”

“他……”

“他才应该去祠堂受一次家法,对不对?”崔月隐轻轻握住姐姐抖得不行的手,低声叹息:“姨母要是知道,你养出了第二个文翼,她该有多么……心痛。”

崔月隐走后,奕宁扶着椅子坐下,她紧紧握在檀木扶手上,纤细的手指像要折断,过了很久,她脸色苍白地出门去跟女管家说:“把今天跟着睿儿的所有人,他的那几个堂兄弟,跟着他的佣人,全部叫过来,让睿儿……去祠堂等着。”

留昭感到身边的床垫微微一沉,崔月隐躺在他旁边,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他们静静躺了一会儿,崔月隐带着倦意的声音响起:“这里的人真是太多太吵了。”

“你想将这里变成另一个崔家别墅。”

“嗯……你说得很对。”

留昭转头看向他:“你既然这么讨厌人类,为什么自己要当人?”

崔月隐忍俊不禁,胸腔随着笑意微微震动:“我觉得我很多时候都不当人啊。”

留昭气得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