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了春寒。

回到寝殿已是傍晚时分。

我让人栽种的白玉兰已经开始结出嫩苞了,这是我花重金购置的,听闻花香比一般的玉兰浅上很多,且花期极长,明日再叫人来给我修整一下。

宗门内不准有侍从仆人伺候,但若有事要请人帮忙,也并非不行。

我院内杂事都是请人做的,他们都被我母亲安置在外门,平日不会出现,若我有事直接传书即可。

春日宴之后,有半月的省亲假。

顾长祈定是要滚回东洲了,了却一桩心事,我心情甚好,这两日练剑也勤勉了不少,连长老都夸我未迟到了。

直到收到母亲的书信。

母亲说,她现在姨母家,让我此番直接同傅上玄一起乘傅家撵车,就不再多费周折了。

我不知道傅上玄是否知道这件事。

但他知道了一定极为不开心。

傅上玄这厮,于剑术上是当世不出二的杀伐利器,但脾气也是臭极,常年冷着一张脸,自视甚高,目中无人,谁要是惹了他,就别想好过。

他要是不开心肯定要磋磨我。

果然,傅家派人来接我们的时候,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若非侍官特地多准备了几辆撵车,他怕是要直接将我丢在此地。

不过傅家阵仗向来极大,只是回个家而已,派了侍者婢从侍卫百来人,浩浩荡荡一众队伍,竟是比整个剑宗的人都多。

6双性蠢货

数十只仙鹤安静的立于撵车旁,由侍者控制着,它们比寻常白鹤大了五六倍,世家大族出行皆是以此,因被仙鹤驮着车架行于空中,也被人称作飞天撵。

撵车上皆刻有沂洲傅氏的族徽,其纹如傅上玄的耳坠一般,是一只盘踞着的巨蛇,传闻是司掌风暴的神祗。

此刻,傅上玄着一袭黑金色常服。

侍官恭敬地将他往首处的撵车上引,他神情冷淡,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那人闭嘴。

侍从们躬身行礼,他却看也未看一眼,目不斜视地朝着撵车处而去。

他身高腿长,侍从们只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见我出现,另一名年长的侍官过来与我引路,我朝他笑了笑唤了声赵伯,他很是开心,又看了我好几眼,面露心疼的说我瘦了些。

幼时我常年住在傅家,这些人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比起脾气冷硬性子倨傲的傅上玄,傅家家臣都更喜欢同我说话,我脸皮厚,嘴甜又会哄人,傅家除了傅上玄大概没人讨厌我。

姨母也很是想我,这几天还给我修了好几封家书,叫我务必去看她。

赵伯引我往停靠撵车的方向去,为首的自然是傅上玄的,我不敢跟他抢同一辆,便朝着第二辆走去。

结果一惊。

前方驮车的竟只有两只仙鹤,我出行的车撵至少都是三只的,而傅上玄的那辆分明是有八只,那车也是极大。

见傅上玄准备进入撵车内,我心下一着急,叫住他,指着那两只比我还大的仙鹤,“怎么只有两只,还这么小,能驮动我吗,若是掉下去……”

“那就去死。”

他皱着眉极不耐烦地将我打断,说完便掀开帘子直接进了撵车内。

周围侍者见状,连忙向我赔罪,说以为我要和傅上玄同乘才这般安排,语毕又要将我往傅上玄的撵车上引。

他们都知道我与傅上玄决裂的事,也都希望我能像从前那样,每次把他惹生气了,都跟在他后面,死皮赖脸的哄他,跟他撒娇。

傅上玄脾气臭,我幼时又实在人憎狗嫌,偏偏谁都不烦只烦他,免不得要常常哄他。

他那时一见我就让我滚,可我脸皮厚,他不理我的时候我就跟在他身边,